沈潇一声令下,阎行和他身后的十几名亲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了上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几个几乎虚脱的人,将他们或搀或抬,用最快的速度拖离了沼泽的边缘。
坚实的土地。
青草的芬芳。
清晨林间带着露水微凉的清风。
当这些久违的感觉重新包裹住身体时,赵云、马超、潘璋三人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他娘的……总算活过来了……”
马超第一个躺倒在地,摆出一个“大”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他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无一处不沾满了漆黑腥臭的淤泥,肌肉的酸痛与僵硬,这滋味,比在沙场上连战三天三夜还要折磨。
赵云和潘璋也在亲卫的搀扶,才能勉强坐稳,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粗气。
唯有徐盛。
在被亲卫扶住的后,他的目光就死死锁定在那个青衫依旧挺立的身影上。
那就是沈潇,沈先生!
不惜冒着被曹操大军围堵的风险,也要将自己从必死之局中捞出来的人!
他想出了“沼泽铺路”这等神鬼莫测之法!
徐盛挣脱亲卫的搀扶,膝盖一软,直直地朝着沈潇跪了下去!
“先生!”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
“徐盛,贱命一条,蒙先生不弃,冒死相救!此恩此德,徐盛……”
一个七尺高的铁血汉子,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只是重重地将头颅磕在地上。
“砰!”
额头与坚实的土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尘土。
“哎!文向,快起来!”
沈潇连忙上前两步,亲自伸手去扶。
徐盛心中猛地一热,眼眶瞬间通红,他被沈潇扶着站起,却依旧死死躬着身子。
“先生,大恩不言谢!只是……只是我家中尚有妻儿老母,如今我得罪了臧霸,他们……”
这才是他此刻心中最深沉的恐惧,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
自己活下来了,可家人怎么办?臧霸抓不到自己,必然会拿他的家人泄愤!
一想到妻儿老母可能遭受的折磨,徐盛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他刚想再次跪下,恳求沈潇发发慈悲,哪怕只是派人去送个信也好。
“文向,莫要如此。”
沈潇按住了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语气平静说。
“我既要救你,又岂会忘了你的后顾之忧?”
他看着徐盛那双写满焦虑和乞求的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早在五天前,我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后,便已派了一队精锐,扮作商旅,前往东城县。”
“你的家人,如今,早已在去往长安的路上了。”
轰——!
徐盛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五天前?
在自己刚如一条丧家之犬,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
这位沈先生,就已经算到了一切,把自己最大的担忧,最深的恐惧,都给提前抹平了?
这又是何等的体恤入微!
他以为自己只是沈潇顺手捡回来的一把刀,只要足够锋利好用就行。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潇不仅看重他这把刀,还把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家有牵挂的人!
“扑通!”
徐盛的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比上一次更重,更决绝地跪了下去。
士为知己者死!
古人,诚不我欺!
旁边的潘璋也是震撼,他看向沈潇的眼神,已经从敬佩,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主簿大人,真乃神人也!
就连躺在地上装死的马超,都忍不住侧过头,瞥了沈潇一眼,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家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好了,都别愣着了。”沈潇拍了拍徐盛的后背,声音将众人从震撼中拉回,“此地不宜久留,臧霸的探子随时可能摸过来,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众人心中一凛,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
亲卫们抬着几乎脱力的马超,搀扶着赵云、潘璋和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徐盛,迅速钻进不远处的一片密林。
林中光线幽暗,空气清新。
穿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林中空地上,赫然停着几辆早已整备好的马车,旁边还有数十匹膘肥体壮的战马。
马车上,装满了货物,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俨然一支准备远行的商队。
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儒雅,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正站在车队前,看到沈潇一行人出现,他立刻迎了上来。
他的目光扫过赵云等人满身的泥泞,眼中闪过惊叹,随后对着沈潇拱手一礼。
“先生,幸不辱命。”
此人,正是鲁肃。
“子敬,辛苦了。”沈潇点点头,随即转向徐盛和潘璋,“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东海鲁肃,鲁子敬先生,日后便是同僚了。”
潘璋和徐盛连忙行礼,心中又是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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