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云那匹神骏的白马,踏着从容的步点,载着那个单手提着管亥的白袍身影,缓缓靠近城门时,死寂的都昌城,瞬间被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所引爆。
“赢了!我们赢了!!”
“赵将军神威!!!”
城墙之上,孔融带着一群属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太守府内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仪态尽失。
他扒在墙垛上,看着城下那道白袍身影,肥胖的脸上满是混杂着泪水与狂喜的扭曲表情。
“子龙将军!真乃天神下凡!”
眼看赵云近了,孔融又一把抓住旁边沈潇的袖子,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先生!先生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融……融对先生,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他身后那群方才还在堂上如丧考妣的属官们,此刻也纷纷变了嘴脸,围拢上来,各种华丽的赞美之词,滔滔不绝。
沈潇看着这群人的表演,心中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孔融的胖手中抽回,对着城下的赵云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孔融,声音平静无波。
“孔北海过誉了。”
“此乃子龙将军奋勇,亦是北海将士用命的结果。”
“如今贼首虽已擒获,但城外尚有数万贼寇盘踞,府君还是下令全军戒备,切不可在此刻掉以轻心,功亏一篑。”
“对!对对对!先生说的是!先生所言极是!”
孔融此刻对沈潇已是奉若神明,言听计从,连忙大声下令:“来人!传我将令!全军戒备,刀出鞘弓上弦,有擅离职守者,斩!”
安排完毕,孔融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被赵云随手扔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管亥身上。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浓浓的厌恶与一丝病态的得意。
“此等乱臣贼子,荼毒生灵,穷凶极恶!”
孔融义正言辞地一挥手。
“依融之见,当立刻将其斩首示众!悬于城头!再传首青州各县,以儆效尤,以安民心!”
斩了?
沈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我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你张嘴就要给我炖了?
这管亥可不是一个人,他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近百万青州黄巾人口宝库的钥匙!
这个超级大礼包,是主公刘备未来争霸天下,最坚实的一块基石!
“孔北海,稍安勿躁。”
沈潇上前一步,看似随意,却恰好挡在了孔融和管亥之间,隔断了孔融那怨毒的视线。
“此人虽为贼首,但其为何聚众反叛,裹挟数十万流民,其中缘由,恐怕并非一句‘穷凶极恶’可以概括。”
“况且,城外数万黄巾此刻群龙无首,已是惊弓之鸟。若将管亥斩首,激起其部众死志,狗急跳墙之下,不计伤亡地猛攻都昌,于我北海而言,亦是灭顶之灾。”
孔融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是啊,城外还有几万人呢!
真把他们逼疯了,拿人命来填,都昌城这点兵力,怎么可能守得住!
“那……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孔融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谄媚和敬畏。
“先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沈潇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潇想亲自审一审,或许,能有兵不血刃,退去敌军之法。”
“好!好!一切全听先生安排!一切都听先生的!”
孔融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只要能保住他的官位和名声,怎么都行。
……
太守府,一间偏僻幽深的静室。
管亥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推搡进来。
他踉跄几步,抬起头,用一双不屈的虎目,死死盯住了正堂上的年轻人。
就是他。
城墙之上,一言便决定了自己生死的,就是这个文弱书生。
静室内,除了沈潇,还有三人。
白袍银甲的赵云,一身西凉锦袍的马超,而另一位,身材高大,面容英武的年轻人,正是太史慈。
“都坐。”沈潇抬手示意,自己安然落座。
赵云与马超依言坐下。
太史慈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在末席坐了下来。他实在太想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沈先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管亥。”沈潇率先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很好奇,青州黄巾沉寂两年,为何偏偏在此时,倾巢而出,围攻北海?”
管亥脖子一梗,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沈潇见状,非但不怒,反而轻笑。
他悠然自得地为自己斟满一杯清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想说?也罢。”
“反正你的头,明日就要被孔北海挂在城楼上风干。”
“至于城外那几万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是战死,是饿死,还是降了官军被编为奴隶,你也看不到了。”
“你这条命,黄泉路上,想必会走得很孤单吧。”
管亥猛地转过头,双目赤红如血,一双虎目死死瞪着沈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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