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郡,马腾的中军大帐。
韩遂情真意切的表演还在继续,他握着马腾的手,言辞恳切:“寿成兄,你我二人,名为盟友,实为兄弟。”
“如今董白女娃欺人太甚,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我愿倾全军之力,与寿成兄共讨董白,为孟起贤侄,为我西凉,讨回一个公道!”
马腾被这番“雪中送炭”的兄弟情谊感动得无以复加,疲惫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有劳文约兄挂怀,待我……”
“主公!”
庞德大步上前,打断韩遂的话。
“敢问韩将军是何时得知我家少将军归来的消息?”
韩遂一愣,下意识道:“自然是听闻少将军归来,我便立刻……”
“立刻?”庞德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从将军的驻地到此,快马加鞭也需半日。而我家少将军,回到金城,不过一个时辰。使者当真是未卜先知?”
这番质问,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马腾心头。
是啊,太快了。韩遂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
韩遂强自辩解道:“我军斥候遍布各处,自然消息灵通。庞将军何出此言,莫非是怀疑我的诚意?”
“诚意?”庞德冷笑,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马腾,沉声道:“主公,韩文约此人,貌恭而心险,貌忠而内奸。当年他杀边章、北宫伯玉,胁迫主公一同起事,后又为一己之私,屡次与主公兵戎相见。此等反复无常之辈,其言可信乎?”
“今日我军新败,元气大伤,他便立刻派人前来‘慰问’,名为相助,实则恐怕是想趁火打劫,探我虚实,甚至……吞我基业!主公,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啊!”
庞德的话,字字诛心。
大帐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马腾脸上的那点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不是蠢人,只是被父子决裂的痛苦和巨大的损失冲昏了头脑。经庞德这一点醒,韩遂那张笑脸背后隐藏的贪婪与算计,瞬间清晰起来。
韩遂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看着眼神已经变得冰冷的马腾,知道今日之事再难有结果,只能悻悻告辞。
韩遂走后,马腾颓然坐倒。
然而,庞德的忠言,马腾听进去了,有一个人,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是夜,一匹快马,趁着夜色,秘密地驰入了马超的营帐。
来人是韩遂的心腹,是韩遂给马超的亲笔信。
“孟起贤侄,见字如面。汝父年迈,锐气已失,此番受辱,竟无意复仇,实令老夫痛心。然汝乃西凉雄狮,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任由宵小之辈骑于头上?”
“董白奸诈,此仇不报,何以立于天地之间?汝若有心,老夫愿为汝之羽翼,你我叔侄联手,兵合一处,东向讨贼!届时,不止右扶风,整个关中,皆为你我囊中之物!雪耻复仇,建功立业,在此一举!”
父亲的迟疑,庞德的劝阻,在他看来,都成了懦弱和胆怯的代名词。
“来人!备马!”马超猛地站起,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少将军!不可!”庞德不知何时出现在帐外,他一把按住马超的肩膀,虎目中满是痛心与焦急,“您要去见韩遂?少将军,三思啊!此人包藏祸心,您这是与虎谋皮!”
“放开!”马超一把甩开庞德的手,赤红着双眼嘶吼,“令明!连你也要拦我?我所受的屈辱,你没看到吗?父亲的基业,上万兄弟,就这么白白断送了!此仇若是不报,我马超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但绝不是现在,更不是借助韩遂!”庞德苦苦劝道。
“我等不了!”马超的声音嘶哑而决绝,“你若怕了,便留下!我一人前去!告诉父亲,我马超,要去拿回属于我们马家的一切!”
说罢,他推开庞德,翻身上马,带着几十名同样满心屈辱、渴望复仇的亲卫,直奔韩遂的大营。
次日,马腾便被自己的儿子逼上了绝路。
马超带着与韩遂签下的盟约,以及韩遂麾下数员大将,直接闯进了中军大帐。
“父亲,我已与韩叔父议定,合兵一处,共讨刘备!请父亲即刻下令,整军出征!”
马腾看着自己儿子决绝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名为盟友、实为监军的韩遂诸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他被自己的儿子,硬生生地逼上了韩遂这条贼船。
一九二年,六月初。
马腾、韩遂联军十万,号称二十万,于金城誓师,准备东进,向占据了右扶风的刘备军发起复仇之战。
整个西凉,风声鹤唳,战云密布。
然而,就在马、韩联军的旗帜刚刚竖起之时,一张来自长安的檄文,在整个凉州炸响。
这道檄文,以新任凉州牧、董卓之孙女——董白的名义,晓谕凉州全境。
撰写者,沈潇。
檄文的内容,比马超的枪更利,比贾诩的计更毒。
“奉天子诏,凉州牧董白,告凉州军民百姓、羌氐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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