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徐荣军营。
徐荣一身便服,正对着一幅关中地图出神。
李儒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文优先生。”
徐荣立刻转身,躬身行礼。
李儒摆了摆手,道。
“将军不必多礼。”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长安城的位置。
“朝堂上的事情,将军想必已经听说了。”
徐荣点点头。
“吕布被封奋武将军,王允自领大将军,录尚书事。”
“呵呵。”
李儒发出冷笑,充满不屑。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王允那群老匹夫,从来就没把吕布当成盟友过。”
“吕布,不过是他们手中锋利的一把刀。”
“现在刀用完了,自然要赶紧找个刀鞘给束缚起来,免得伤了自己。”
李儒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王允的下一步,就是要对并州军下手了。”
“分化,拉拢,安插亲信。”
“他要将并州军,也变成他王允的私兵。”
徐荣的眉头紧紧锁起。
李儒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递给徐荣。
“这是我拟好的几套说辞。”
“将军,派你最心腹,最可靠的人,去长安城里,把这些话散布出去。”
“要让每一个茶馆,每一个酒肆,每一个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些事。”
徐荣接过帛书,展开细看。
第一条,是针对吕布和王允的。
内容恶毒又诛心:说吕布为夺义父小妾,不惜弑主,乃是三姓家奴,禽兽不如;又说他野心勃勃,杀了董卓这个义父,下一个目标,就是要对付王允这个“恩公”,谋夺大将军之位。
这既能离间王允和吕布,又能败坏吕布的名声。
第二条,则是针对他们未来的主公,刘备。
内容却截然相反,看似在夸赞,实则是在挖坑。
说玄德公仁德无双,乃当世雄主,但其麾下有一奇人沈潇,最是厌恶士族,视士族为天下祸乱之源,对其打压不遗余力。
若天子和朝中公卿,想要东归投靠刘备,必会受其掣肘和羞辱。
徐荣倒吸一口凉气。
好毒的计策!
第一条,是阳谋,让王允和吕布狗咬狗,自乱阵脚。
第二条,是阴谋,直接断了汉献帝和那些士族投靠刘备的念头。
这样一来,未来的刘备势力,内部就不会有士族掣肘,只有一个声音,更好发展。
“文优先生,高明!”
徐荣由衷地赞叹。
李儒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意。
“这非我之谋。”
“是那位沈先生,在离开长安前,便已为我们铺好的路。”
“我们,只是棋子,负责落子罢了。”
徐荣心中一凛,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沈先生”,敬畏之心更重。
“荣,明白了。”
他将帛书小心收好,郑重地再次一拜。
“请先生放心,荣必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帖。”
当天深夜,数百名精干的西凉斥候,化作一道道鬼影,消失在长安城的夜色里。
一场无声的舆论战,悄然打响。
……
城外庄园。
沈潇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晕厥过去的董白,一个头两个大。
“我靠,哄女孩子比打仗还难。”
他在心里哀嚎一声。
打仗,无非是你砍我我砍你。
可这哄人,他实在是没有半点天赋。
他笨拙地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语气尽可能地放缓和。
“董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这话一出口,沈潇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太干了,太硬了,这不就是标准的直男安慰语录吗?
果然,董白哭得更伤心了。
沈潇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计划,和盘托出。
“董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悲伤。”
“但现在,真的不是悲伤的时候。”
“你祖父虽然……虽然去了,但他留下的西凉兵马还在!”
“这支力量,绝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我为你分析一下,如今你祖父麾下的几位主要将领。”
“董越,深受你祖父大恩,为人忠义,是你最能争取的力量。”
“段煨,为人谨慎多疑,首鼠两端,需要敲打和拉拢。”
“至于牛辅……”
沈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是你姑父,但此人贪婪且野心勃勃,你祖父一死,他想的绝不是报仇,而是如何吞并其他人的兵马,成为新的西凉之主!”
“那些兵马,是你祖父的心血,绝不能落入牛辅那等贪婪之辈的手中!”
董白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那双哭得红肿的粉色眼眸,怔怔地看着沈潇。
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有些懒散,可那清晰的条理,那锐利的分析,却仿佛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沈潇看着她。
“你,董白!”
“是你祖父唯一的血脉!”
“你,必须成为他们新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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