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战：我有一个咖啡厅 第20章 澪自闭了

澪缓缓地放下了叉子，没有再看那盘煎蛋一眼，也没有再看真士一眼。

真那也尝了一口自己的煎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小声嘟囔：“哥，你今天这蛋煎得……水平退步好多啊，感觉都没以前香了。”

真士尴尬地笑了笑，没敢看澪的方向，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呃……可能火候没掌握好。”

……

整整一天，澪都把自己埋在了书堆里。

客厅的沙发旁，茶几上，甚至地毯上，都堆满了她从各处找来的书籍——心理学、精神分析、医学专着，甚至还有一些玄学怪谈。

她像个溺水的人，疯狂地寻找着一根能解释这一切的救命稻草。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转为昏黄，再沉入深邃的墨蓝。

真那几次担忧地过来，想劝澪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但都被澪那专注得近乎偏执的眼神和一句“我不饿”挡了回去。

真士更是远远地坐在餐厅角落，连靠近都不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澪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以及……一种深深的排斥感。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澪银色的长发上，映照着她苍白却依旧美丽得惊人的侧脸。

她的指尖在一本摊开的《人格障碍与多重意识》上划过，最终停留在“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章节上。

那些关于“不同人格占据主导”、“记忆断层”、“核心人格被压制”的描述，像一道微弱却刺目的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追寻到答案的光芒。

“人格分裂……” 澪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真士的体内，真的住着两个不同的‘人’呢？‘真’是一个，‘真士’是另一个……就像书上说的那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澪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种混合着希望和疯狂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越想越觉得合理：同一个身体，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眼神、气息、厨艺……甚至对她的称呼！

那个让她心动的“真”，一定只是被现在这个“真士”的人格暂时压制或者挤下去了！只要让现在这个“真士”沉睡，她的“真”就一定会回来！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激动起来，所有的疲惫和失落都被抛到脑后。

她像个发现了宝藏秘密的孩子，眼睛亮得惊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熊玩偶——那是“真”为她抓到的，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信物。

她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第二天清晨，阳光再次唤醒城市。

真士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准备去洗漱。

他刚走到客厅中央，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是澪！

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真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甚至没看清澪的表情，只觉眼前一花，一根带着微凉触感的、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纤细手指，已经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一股强大而纯粹的灵力瞬间涌入！真士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仿佛被投入了深海，所有的意识、感知、思考能力在刹那间被冻结、抽离。

他甚至没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澪早有准备，她手臂轻舒，小心地托住了真士倒下的身体，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她动作轻柔地将他平放在宽大的沙发上，甚至还细心地替他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澪立刻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跪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湛蓝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充满无比期待地紧紧盯着真士的脸。

她的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怀中的小熊被她无意识地紧紧搂在胸前，几乎要嵌进身体里。

“快醒过来吧……” 澪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带着最虔诚的祈祷。

“我的‘真’……快点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行走时发出的轻微“滴答”声，像在敲打着澪越来越焦灼的心。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沙发上的真士呼吸均匀，胸膛微微起伏，但双眼紧闭，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更重要的是，澪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真”的、那种深邃沉稳的气质，或者那让她灵魂安定的独特气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眼前这张沉睡的脸，依旧只属于那个让她感到陌生和疏离的“崇宫真士”。

澪眼中的期待如同风中的烛火，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她微微蹙起眉，开始感到不安。

书上不是说，当一个人格被压制或沉睡时，另一个人格就会接管身体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方法不对？

“哥哥？澪小姐？你们在客厅吗？” 真那的声音伴随着她推开自己房门的声音响起。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一幕时，瞬间愣住了。

只见哥哥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而澪则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耷拉着，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

整个画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悲伤？

“澪小姐？” 真那小心翼翼地走近，声音里充满了担忧，“这……这是怎么了？我哥他……”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真士，又看向澪。

听到真那的声音，澪的身体似乎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对着沙发上的真士轻轻一挥。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闪过。

“唔……” 真士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迷茫，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撑着沙发坐起身，茫然地看着跪坐在面前的澪和站在旁边一脸担忧的真那：“我……我怎么了？怎么睡在沙发上？”

他只记得自己刚走出卧室，然后……好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澪在真士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猛地站起了身。

她没有回答真士的问题，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她背对着兄妹俩，真那只能看到她挺直却显得异常单薄的背影，以及她垂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澪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真那急切地追问，她从未见过澪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失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希望破灭了。不是人格分裂。她的“真”，不是被压制了，而是……真的不见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和疲惫席卷而来。

她默默地转过身，没有看真士充满疑问和关切的脸，也没有回应真那的呼唤，像个失去了所有提线的木偶，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书房。

……

早餐桌上，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真士再次端上了他做的早餐——简单的面包牛奶和煎蛋。

澪默默地拿起一片面包，机械地小口吃着。

面包的口感有些干涩，牛奶的味道寡淡，煎蛋更是食不知味。

每吃一口，眉头就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与之前品尝“真”的手艺时那种满足和愉悦的神情判若两人。

虽说真士的厨艺算是较好的，但萤火与皓月争辉多少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真那也食之无味，她看看味同嚼蜡的澪，又看看对面努力想活跃气氛却笨拙得有点可怜、煎蛋确实也做得不如从前的哥哥，忍不住再次小声抱怨：

“哥，你这手艺是真不行了……感觉跟澪小姐刚来那几天差远了，那时候多好吃啊。”

真士闻言，脸上露出更加尴尬和委屈的神色。

他当然记得许墨先生说过“感情基础已打好”，但他自己完全没有那段相处的记忆啊！

面对澪这样一位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对自己无比冷淡疏离的少女，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一紧张，连带着做饭都失了水准。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看到澪那毫无反应、仿佛置身事外的冷淡侧脸，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澪对真那的抱怨置若罔闻。她只是觉得嘴里的食物越来越难以下咽。

这不仅仅是味道的差异，更是因为……这些食物里，没有“真”的心意。

她很快放下了餐具，低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然后再次起身离开，将自己重新关进了书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又是一天过去了。

真那和真士轮流去敲过书房的门，试图询问，得到的只有沉默。

透过门缝，他们能看到桌子上的书堆得比昨天更高了，几乎要淹没那张小小的书桌。

澪仿佛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书都啃噬一遍，只为从中榨取出那个消失的“真”的蛛丝马迹。

然而，当第三天的晨光再次洒落时，澪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她走了出来。

书房里堆积如山的书籍依旧在那里，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而澪，没有再看它们一眼。

因为已经全部看完了，没有一点遗漏，同时，也没找到答案。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已经有些旧了的小熊玩偶，赤着脚，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缓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

她没有坐下，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滑坐在地毯上。

然后，她曲起双腿，将小巧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小腿，整个人缩成了一个脆弱又防备的团。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和怀抱形成的狭小空间里，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怀中的小熊被挤压得变了形，却依旧是她唯一的依靠。

真那和真士站在稍远的地方，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澪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这种无声的、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姿态，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感到心碎和无力。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却仿佛照不进澪周身那层厚厚的、名为绝望和自闭的冰冷屏障。

她的“真”，她喜欢的那个“真”，那个会叫她“澪”、会给她抓小熊、会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和幸福的“真”……真的不见了。

彻彻底底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所有的寻找、所有的猜测、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空茫和冰冷。

她就这样静静地缩在那里，像一座被遗弃在时光角落的、美丽的雕像。

世界还在运转，阳光依旧温暖，但对于澪而言，她的世界，从“真”消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停摆，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自闭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