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风云：青铜门后的千年战 第12章 铅盒启封夜

奉天城郊。远离城区喧嚣的荒原深处，几座庞大的、钢筋混凝土浇铸的灰色堡垒式建筑如同伏地巨兽，沉默地矗立在零下三十度的冰原之上。高耸的烟囱喷吐着凝重的白烟，在惨白的月光下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粉末，簌簌落下。厚重的铁丝电网缠绕着高墙，刺眼的探照灯如同巨大的独眼，缓缓扫过覆盖着坚硬冻土和薄雪的空地。这里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奉天研究所外围，代号“冰窖”的特殊隔离实验场，真正的核心深埋地下三十米。

地表通往地下核心的升降平台极其巨大，如同工业时代的钢铁吊笼，四面是厚重的合金钢板。沉重的缆绳在巨型绞盘牵引下发出粗砺的吱呀声，混合着蒸汽外泄的嗤嗤噪音。平台内部空间宽阔，冰冷刺骨，只在四角亮着几盏瓦数极低、散发着惨绿光晕的壁灯，将有限的空间投入一种诡异半暗的深绿阴影中。

几个穿着厚实防寒服、戴着防风面罩的士兵持枪肃立，如临大敌地看守着平台中央一个被数根粗壮链条固定的巨大物体——一个通体由闪烁着幽冷光泽的深灰色特种合金铸成、边长近两米的立方体金属柜！柜体表面光滑无比，几乎没有接缝痕迹，仿佛整体浇铸而成，只在侧面蚀刻着一连串复杂的日文、德文混合编码和一个血红的骷髅加闪电徽记。冰冷的柜身不断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触碰地面的金属底板凝结了厚厚一层白霜。

金属柜一角残留着几道极其深陷的凹痕和撞击导致的微小变形，显然在运输途中经历了极其野蛮的处理。更令人心悸的，是贴近柜体时，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但又无孔不入的冰冷寒意，并非单纯的物理低温，而是一种仿佛能渗入骨髓、冻结灵魂的阴邪之感。士兵们的面罩护目镜边缘都结满了霜花，嘴唇冻得发紫，握着钢枪的手指僵硬而用力。

平台缓缓沉降，最终在巨大的液压锁扣声中卡死在地底深处某个巨大的空间闸口前。沉重的合金气密闸门无声地向上滑开，露出后面如同巨兽食道般的长长甬道。

甬道内壁同样由金属铸造，布满粗壮的蒸汽管道和闪烁着红绿指示灯的线缆桥架。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嵌入墙壁深处的应急灯带发出极其微弱的惨绿幽光，勉强勾勒出通道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消毒水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古墓深处霉变岩石的陈旧腐朽气息，混合着浓重的寒气，浓得如同固体，堵塞着呼吸道。

金属柜被特制的牵引支架从平台转移出来。沉重的金属滚轮在光滑的合金地板上滚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轮子碾过的地方，留下两道清晰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融化后重新冻住的诡异冰痕！它们并非水汽凝结的冰，更像是某种粘稠物质被瞬间冻结留下的通道。负责押送的士兵下意识地远离那冰痕轨迹，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牵引车孤寂地行进在无光的金属峡谷中。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巨大的、如同古代竞技场般的地下空间骤然出现在眼前。空间整体呈碗状，半径目测超过百米！穹顶布满密密麻麻、如同蜂巢管道出口的结构，悬挂着无数巨大的机械臂和多光谱探照灯。刺目的强光从穹顶射下，将整个空间核心区域照得亮如白昼，边缘却仍沉浸在浓厚的黑暗里。

核心区域如同炼金术士与机械狂人的终极熔炉。一个占据场地中央的巨大复杂平台被无数粗大的线缆、闪烁着五颜六色指示灯的电子仪器群以及透明管道构成的数据丛林所包围。

平台最核心的位置，并非手术台，而是一个造型极其科幻复杂、如同巨大水晶棺椁的立方体透明装置！装置的顶部完全敞开，内部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淡蓝色液态低温介质，不断蒸腾着浓郁的白霜般的冷雾。装置底座连接着最密集的能量管线，几个巨大的喷口环绕其下，如同守卫森严的祭坛喷泉。

金属柜被牵引车推送到这个巨大装置面前，显得异常渺小。几个穿着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白色宇航服的全封闭防护服的实验员立刻围了上来，他们动作迅捷无声，如同幽灵。沉重的链锁被特制液压钳悄无声息地剪断。金属柜的顶部没有任何锁具结构，而是在几个特定的位置，覆盖着几块厚重的铅灰色合金盖板，盖板边缘可见精密的气密卡扣。

操作员上前，动作极其谨慎，如同拆除炸弹引信，小心翼翼地按顺序解除了几处气密锁。接着，他们操作着巨大的机械臂，特制的抓取装置如同八爪鱼般扣住盖板边缘。

嗤——！

巨大的铅合金盖板被同时揭开、移开！更加汹涌的白霜寒气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活物，瞬间从柜内腾起！逼得离得近的操作员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柜内依旧一片银白迷蒙。只能透过翻腾的冷气，隐约看到柜底似乎冻结着一个长条状的、暗沉模糊的物体轮廓，轮廓四周被厚实的、凝结着寒霜的铅合金内衬包裹着。在那物体轮廓表面，似乎还冻结着一层极其微弱、但仿佛不断扭曲的……暗影？

最前面一个穿着防护服、胸牌上写着日文“野村”的操作员手持一个连接着复杂传感器的长杆探头，缓缓伸向柜内冻结物的上方，试图进行近距离扫描。

就在探头顶端的感应环即将接触到寒气的刹那！

轰嗡——！！！

一股无形的、裹挟着极度冰冷与暴虐毁灭意念的精神冲击波猛地从柜内冻结物中炸开！瞬间席卷整个空间！虽然绝大部分冲击力被柜体的特种合金和低温场域吸收削弱，但剩余的能量依旧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靠近柜体的人员脑海深处！

“啊！”野村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头盔内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丢掉了长杆探头，捂住头盔踉跄后退！

“隔离罩全功率！喷射加强！”一个沉稳冷静、略带德语口音的男声在通讯回路里响起。

穹顶之上，几盏超功率的弧光灯瞬间点亮！刺目的白光如同利剑直刺柜体！

同时，围绕柜体的那几个巨大的喷口同时爆发出更加汹涌的白色低温喷射流！高度凝练的液态氦氮混合剂将整个金属柜和周围数米空间完全包裹！翻腾的寒雾被瞬间压制！

那无形冲出的精神风暴如同撞上了冰山，瞬间被强大的物理低温场强行冻结，消弭无形。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刺骨寒意和人们头盔内粗重的喘息证明了刚才的凶险。

在更强的低温压制下，柜内翻腾的白雾终于渐渐平息。冻结在铅合金内衬托架上的那个物体清晰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符咒”！

而是一截完全被冻结在透明冰棺中的！扭曲、漆黑的人类手臂残骸！

手臂断裂处如同被撕扯过，断骨残肌狰狞地暴露在外，上面密密麻麻覆盖着、甚至渗透进骨骼缝隙和肌肉纤维中的——正是那些如同活物筋络般的墨黑色丝线！它们被冻结在淡蓝色的冰晶中，依旧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蠕动姿态！整个断臂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凝固、半胶质状态！

断臂的五指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爪状，其中半根手指奇异地、似乎不受下方断臂其他丝线的束缚，极其突兀地向上直直翘起着！指向虚空！指尖僵硬地勾着一个微小的东西——半块指甲盖大小、同样被冰封、边缘布满尖锐断茬的青铜碎片！

在探照灯的强光下，能看清碎片边缘断裂的星纹与那断臂上的墨黑丝线似乎在极其微弱的层面产生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排斥或吸引！

“上帝啊…”那个带有德语口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和一丝颤抖，“这…这是什么邪物？！不是符文！是…是肢体的一部分？！那丝线是活的？！”

说话的是一个同样穿着厚重防护服、但明显与周围日方研究员风格不同的高瘦身影。他胸牌上用德文写着“dr. Klaus Schmidt”。他身旁的日方实验主管大佐山本龙一透过护目镜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保持冷静和服从。山本眼神深处同样带着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研究进展的狂热。

“立刻开始能量场测绘！生命活性物质提取尝试！”山本用日语严厉下令。

几名操作员再次克服恐惧，操作机械臂深入柜内。

嗤！

特制的微型钻头小心翼翼地抵近冰封断臂外围的蓝色冻结液表面，试图在不直接接触冰封物的情况下钻取微量样本。

就在钻头尖端接触液氮冰晶表面的瞬间！

咔！咔咔！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冰层内部细微龟裂的脆响接连传来！被冻结在淡蓝冰晶里、手臂残骸上的那几缕看似被冻僵的墨黑细丝尖端！竟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更骇人的是！

那截扭曲的断臂深处、靠近臂骨的位置，一小片灰白色的肌肉组织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微弱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覆盖其上的墨黑丝线极其细微地起伏！如同被冻结的黑暗拥有了心跳！

“不可思议！不是冷冻休眠！它在…利用低温场的能量维持极低活性的某种…代谢？！”德国顾问克劳斯博士的声音带着颤抖，护目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这是一种我们从未定义过的生物寄生形态！它…它在改造宿主组织成为它自身的…电池？！能量…它在被动吸纳低温场的能量进行极缓慢的…反物理生长？！”

“取样针！强制穿刺！我需要那个碎片！”山本大佐的声音则充满了命令式的果断，他甚至亲自抓起控制台上的摇杆，控制一支更加粗壮、前端带着旋转切割爪的机械臂朝着那截翘起的、抓着青铜碎片的手指猛地刺去！

锋利的金属爪刺破冰晶！眼看就要刺中那截手指和上面的青铜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嗡！！！

那截断臂核心位置！那个隐藏在灰白肌肉组织下的诡异搏动点！猛地爆发出一股远超之前的、粘稠而狂暴的冰冷意念冲击！这一次不再是精神攻击！而是带着某种实质化的能量！

噗！噗噗噗！

那支刺下去的机械臂金属爪连同周围的几支取样钻头和探测器尖端，在接触到那股无形力量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强酸池！尖端部分无声无息地扭曲、融解、最后直接断裂崩飞！合金材料瞬间化作一片黑烟！

“停止操作！所有物理接触停止！打开外层紧急铅屏蔽罩！”克劳斯博士惊恐地吼道！他看到一些飞溅的黑色金属液滴溅落在柜体内部的铅合金内衬上，竟然瞬间腐蚀出点点凹坑！

山本也被这变故惊得瞬间松开了控制摇杆！

机械臂快速撤回。柜内一片狼藉。

就在所有设备撤开、操作员惊魂未定之际——

那截断臂上被抓取目标消失、重新暴露在强光下的、那根奇怪翘起、指尖勾着青铜碎片的手指！

它！竟然在此！极其微小地！向上勾了一下！

就像垂死的人最后不甘的一次弹动！

更离奇的是！随着它的勾动，那指尖勾着的、半块残符断片，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牵引，极其微弱地在冰晶中向左侧、远离断臂的方向……偏离了微不足道的一毫米角度？！

这个方向正对着操作平台侧面的一个高强度有机玻璃展示台。

展示台上，平摊着一个展开的长条形物品——那赫然是一份巨大的、被精细复制的拓片！材料是韧性极佳的特种处理纸莎草材质（仿古工艺）。拓片上精准地复刻着从巨大青铜椁体表面某处刮取下来的一片复杂而诡异的原始纹路——扭曲盘结的粗粝线条构成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图案，仿佛群星运行、又像是活物的原始图腾！边缘还印着几枚清晰的、难以理解的凹陷印记！正是从瑞郡王府地宫祭坛带回的、部分青铜椁体表面残存纹路的完整拓片！

在刚才断指奇异的勾动和那半块碎片的微弱偏移方向引导下——被冻结在冰晶中的那半块碎片断口处的几个极其微小的尖点！在惨白的探照灯照射下，竟极其突兀地反射出几点极其耀眼的猩红光芒！那光芒锐利如同针尖，正正地射向……侧面操作台上那份巨大的青铜椁体拓片！

光芒照射的位置！恰好落在拓片一个不起眼的边缘角落！那里正好拓印着一个相对孤立、扭曲如同被刻意打乱的、形似古老篆文“巫”字一般却又更加复杂原始的小符号！

猩红的光点如同定位信标，牢牢钉在那个小小的、古老而神秘的符号上！

整个地下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防护面具下的脸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山本大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盯着那束由冰晶中碎片发出的、穿越空间钉在拓片符号上的诡异猩红光线。

而德国顾问克劳斯博士已经完全失态！他指着冰柜内那截勾着碎片的断指和被钉住的拓片符号，用近乎破音的德语在防护服内置通讯器里尖叫道：“能量定位？！它…它们之间有共鸣？！这符文…这不是单纯的纹路！这是…这是某种未知能量系统的定位坐标？！那碎片…那丝线是活的生物性寄生能量体！它在寻找源头？！上帝啊…我们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 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隔着厚厚的防护服都能感受到那发自灵魂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