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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盗墓风云:青铜门后的千年战 > 第2章 九幽锁魂钉

陈远山的后背死死抵在冰冷的石壁上,坚硬的岩石棱角硌得他生疼,可这点皮肉之苦跟心底炸开的那股寒意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哗啦……哗啦……

那沉重拖拽的声音穿透厚厚的石门,一下下,狠狠地砸在他的神经上。声音不大,却像有根无形的铁链直接捆住了他的心脏,每一次拉扯都牵扯着剧痛。冰冷的地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儿混合着铁锈味,无孔不入地钻进鼻子和毛孔里,皮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细小的颗粒。

火折子被他下意识地死死攥在手心,微弱的蓝色火苗舔舐着指尖的油布,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随时都要熄灭。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他额角渗出,聚拢,冰凉地滑过鬓角,砸在领口里,激得他猛地一个激灵。

他不是没见过邪乎东西。陈家干的就是与地底亡魂打交道的营生,湘西养尸地里的百年荫尸,秦川古葬坑里的殉葬鬼兵…那些玩意儿虽然凶,但总有道理可讲,有命门可寻。可这门后头的东西…那声音不像活物,甚至不像他理解里的任何东西,只有一种纯粹而古老的阴戾,带着某种吞噬一切的饥渴,正透过石门,冰冷地注视着他。

哗啦……哗啦啦……

声音似乎更清晰了,拖拽的节奏甚至带上了一点黏连的滞涩感。陈远山的心跳,随着这黏连的节奏,也跟着跳漏了几拍。

“不能慌…”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儿在嘴里弥漫开,强行将快要失控的思绪拉了回来。脑子里像过电般闪过父亲那张刻板严厉的脸:“发丘一脉,守的是人间正道,镇的是地下妖邪!百邪辟易,唯在正念不移!心乱了,印就死了!”

怀中的发丘印似乎感应到他强行凝聚的心念,紧贴着胸口的那一小片皮肤,竟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坚韧的温热。这感觉像寒冬里的一点烛火,虽不能驱散严寒,却足以让他稳住身形,不至于被那门后的未知彻底压垮。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放低重心,将身体蜷缩得更贴近地面,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火折子晦暗不定的光线下,死死盯住了石门下方那个碗口大的血污凹陷。

“机关…钥匙孔?”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否定了。那凹陷的形状如此扭曲古怪,绝非任何已知的锁匙孔窍。他屏住呼吸,侧耳凝神,努力去过滤掉那该死的、摄人心魄的铁链拖拽声。

咔哒…嗒…

终于,在铁链声沉闷的间隙里,一丝极其轻微、如同小石子滚过空膛的声响被他捕捉到了。这声音短促得如同错觉,却清晰无比地是从血污凹陷的内部发出的!

几乎是同时,他感到地面极轻微地一震!非常轻微,就像远处有重物坠地,但震动绝对源自脚下,而非那不知相隔多远的大门之外!

陷阱?翻板?弩箭?

陈远山头皮瞬间炸开,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就在地面震动传来的刹那,他蓄力的双腿猛蹬身后石壁!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几乎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向斜前方疾窜而出!选择的落脚点,正是刚才探查过确认安全的、靠近石门右侧那块稍微干燥的岩壁角落!

动作快如闪电!

砰!咔嚓嚓——!

就在他身体刚窜离原地的瞬间,他刚刚倚靠的那一大块石壁,毫无征兆地整个向内凹陷塌陷下去!一个黑黢黢的翻板孔洞瞬间出现!接着,几乎是毫厘之差,三道乌黑的寒芒发出刺耳的尖啸,从他原先蹲着的位置上方石壁缝隙里激射而出,狠狠地钉在了他刚才倚靠的石壁位置!弩箭的劲头之大,完全没入岩壁深处,只留下三个冒着森森寒气的孔洞和尾羽急颤!

好险!若不是听声辨位加上多年练就的对危机的本能直觉,现在他就是地上那三根透骨钉下的一滩肉泥了!

陈远山身体伏地,惊魂未定,冷汗涔涔而下。刚才那一串耗尽了他一口气,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抬起头,望向那扇黝黑的巨大石门,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门后那沉重的拖拽声,不知何时竟然停了!

停了!

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比刚才连绵不断的声音更加恐怖!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肌肉绷紧如拉到极限的弓弦,所有感官都提到了极致。

……嗡!

一丝若有若无的低鸣,如同蚊蚋振翅,极其微弱地穿透石门传来。这声音不是物理的声波,更像是某种恶毒的意念直接轰进陈远山的识海深处!伴随着这声低鸣,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百倍、充满了腐烂、怨毒和绝望等无尽负面情绪的污秽之气,陡然从石门上那个碗口大的血污凹陷中喷涌而出!

这秽气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阴冷刺骨得如同实质化的冰针!

嗡——!!!

低鸣声陡然拔高,变成刺穿耳膜的尖啸!

陈远山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脑袋里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贯穿搅动,剧痛难当!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摧毁理智的怨毒、狂暴、憎恨混杂着无边的暴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他强行固守的心防防线!

“杀!吃了他们!血!骨头!”混乱而尖锐的呓语如同魔咒在他脑中疯狂炸响!眼前闪过无数血淋淋的幻象:无数扭曲变形的面孔无声哀嚎着扑来,破碎的手指抓向他的眼球……

“不!”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右手本能地抬起捂向剧痛欲裂的太阳穴!

就在这心神失守的千钧一发之际——

哧!哧哧哧!

石门上那血污凹陷的边缘,突然亮起了数十点幽绿的光点!这些光点如同萤火,却又带着剧毒生物特有的磷光,冰冷地悬浮起来!

是尸萤菌!

陈远山大骇!这些根本不是活物,而是古人布阵所用的阴诡秘物,以尸毒怨念为养分,蕴养在此地数百年,已然成了精魅,专噬生灵精气!一旦被其沾染,顷刻间血肉枯萎,魂魄都会被吸食殆尽!

此刻,在门后那邪恶意念的激发下,这些幽绿的光点瞬间暴涨连接,一片令人头皮发麻、腥臭扑鼻的碧绿“火海”凭空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无声地跳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如同鬼爪般猛地朝失神的陈远山当头罩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被冻结腐蚀!

完了!

眼看那诡异的碧绿火焰就要将他吞噬——

“嗡——!”

一声低沉而神圣的嗡鸣,骤然自他胸口爆发!

那枚被他紧紧掖在最里层、贴肉收藏的发丘铜印,终于在这生死关头爆发出了它真正的威能!

陈远山只觉得怀中心口的位置猛地一跳!一股纯正、阳刚、磅礴如烈日初升、又沉凝厚重如同泰山压顶的无形力量,悍然从铜印中汹涌而出!

这股力量霸道绝伦,却又沛然莫御!仿佛在他体内沉睡千年的火山骤然爆发!

嗡鸣声由低转高,瞬间盖过了门后邪物的低啸!

只见一道凝练无比的金光,如初升的朝阳刺破黑暗,骤然自陈远山胸口透出,瞬间将整个昏暗的通道映得如同白昼!

他身上那件破烂棉袄的缝隙里,刺眼的金芒如同实质的利剑直刺而出!那块贴在胸口的发丘印被金光包裹着,仿佛获得了生命,在他心脏的位置剧烈搏动!

嗡——!

金光如潮水般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外猛烈扩散,带着无可抗拒的煌煌正念和千钧之重!

嗤嗤嗤——!

诡异恐怖、正欲噬人的碧绿色“尸萤菌火海”,如同遇到了克星沸汤的残雪,在接触到这金色光潮的刹那,发出了凄厉的尖鸣!大片大片的绿色火焰瞬间被净化、蒸发,化为一缕缕腥臭刺鼻的黑烟,被金光彻底驱散!剩下的尸萤菌吓得纷纷向后龟缩,畏畏缩缩地重新凝聚回那血污凹陷边缘,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再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金光及体,那股侵入陈远山识海、试图摧毁他心智的恶毒意念,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毒蛇,发出无声的尖锐惨叫,瞬间被金光中蕴含的天地正念碾压得粉碎!

陈远山脑中魔音尽散,眼前幻象消失,心神骤然清明!虽然头痛依旧,但那股冰冷的绝望已被驱散,只剩下一片滚烫的余韵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呼…呼…哈…”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一阵发软,汗透重衣。贴胸的发丘印依旧散发着滚烫的余温和微弱的金光,光芒逐渐收敛,回归印体。那搏动的力量和刺目的金芒消失了,只有那方印依旧沉重安稳地贴在心口,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温热。刚才那神异的一幕,几乎耗尽了他积攒的心神和体力。

但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这份劫后余生!尸萤菌被暂时压制,门后那东西呢?!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手脚并用,猛地扑向石门右侧那相对安全的角落!后背重重撞在坚硬冰冷的岩壁上,震得他气血翻腾。

他蜷缩在墙角狭小的阴影里,背心死死顶着岩壁,胸膛剧烈起伏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冰凉的空气里瞬间凝成白雾。额头抵着膝盖,拼命喘息,每一口气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撕扯出来,带着铁锈味。汗珠浸透了破烂的棉袄,被通道深处阴冷的寒风一激,冷得他牙齿不由自主地咯咯打颤。

刚才那场正邪的对撞爆发得猛烈,结束得也突兀。石门上那个血污凹陷里的幽绿光点已经彻底熄灭,通道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火折子将灭未灭的嗤嗤声。

门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铁链拖拽声,在尸萤菌被金光震散的那一刻,也跟着彻底消失了。通道里重归死寂,一种凝固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死寂是眼下最大的催命符。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依旧隐隐作痛的脑袋。一只手摸索着抓住了掉落在腿边的火折子。蓝色的火苗已经极其微弱,只剩下黄豆粒大小的一点,在黑暗中顽强地明灭着,仿佛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这点微光,是此刻唯一能带给他些许慰藉的东西。

他另一只手,则死死捂住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方黄铜印玺透过单薄里衣传来的、仍未完全平息的烫热,还有那坚实沉重的手感。这感觉像滚烫的烙铁,烙在心上,带来痛楚,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依靠。

“祖爷…”他心里念叨着,嘴唇无声地翕动,“您在天之灵,可千万保佑陈家这点独苗,别让远山在折在这狗日的老鼠洞里…”

他一点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重新聚焦在面前不远处那扇巨大的、死气沉沉的石门上。

血污的凹陷依然触目惊心,那几道绝望挣扎的抓痕,在火光下显得更加狰狞刺眼。

“门后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那铁链拖拽的东西,那冲击心神的恶念,还有这布满尸萤菌的陷阱机关…这一切都绝非善类。王府地宫里怎么会有这种邪门的东西?老七传出的信里,王爷提到的是“宝贝”?那到底是什么宝贝,需要用这种东西看守?这陷阱,这石门,这后面的东西,到底是王爷设下的守库手段,还是…那宝贝本身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他咬着牙,撑着冰冷的地面,双腿打颤地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就这么耗死在这里。前面也许是地狱,但后面…后面是鬼子兵!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往前走!

他举着随时要熄灭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轻得像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唯恐再惊动什么。

火折子微弱的光线向前延伸,一寸寸照亮粗糙的岩壁。靠近石门时,他再次停住了脚步。目光从石门转移到一侧的岩壁上。刚才躲避机关时,好像瞥见那里有些不寻常的痕迹。

靠近石门底部的右侧岩壁,布满了粗粝的纹理和渗出的水珠。就在离地面约莫半人高的位置上,似乎有一块地方比周围略微平滑一些。

陈远山将火折子凑近。

光线下,那片岩壁果然有异样。一个并不明显的、手掌大小的区域颜色更深沉,带着一种常年摩擦形成的油润光泽,不像是自然形成。这区域里,隐隐约约似乎刻着几个极其微小、难以辨认的符号。字迹歪歪扭扭,更像是用尖锐的石头在极匆忙、极虚弱的状态下费力刻上去的。

他艰难地辨认着。光线太暗,字迹太浅,笔画互相重叠,再加上年代久远和此地湿气的侵蚀,模糊不清。

“七…杀…引路…血…”

“七杀”?这似乎是某个江湖秘语或者机关名称的前缀。

“引路…血”?

他皱着眉,反复念叨着这几个残缺的字眼。一个猜测,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绕上他的心头:这刻痕…这位置…再加上石门下那个诡异扭曲的、布满血污的凹陷…

莫非要启动什么东西,需要血?需要用血去填满那个凹陷?甚至是…需要用生命去“引路”?!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寒意顿时沿着脊椎骨窜上脑门。刚才看到的那些挣扎抓痕,此刻在脑海中变得异常清晰——那是有人被什么东西死死吸附在那个凹陷上,徒劳挣扎留下的印记!

难道…这是一个血祭陷阱?!

他下意识地又看向石门下方那个如同恶鬼张口般的血污凹陷。火光摇曳中,那干涸的深褐色血迹仿佛都活了过来,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不行!绝对不能靠近那个鬼东西!

他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火折子,指节发白。身体向后缩了缩,远离那片刻着邪异字迹的岩壁和那扇不祥的石门。目光锐利如刀,重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既然有路通向这里,既然有人曾在此留下字迹(无论多么邪性),那就一定有相对安全的路!那些发丘印的感应,那种心悸,都源于石门后方!但此刻,不能硬闯。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石门的左侧。与右侧岩壁的粗糙不同,左边这一块区域似乎天然有块向内凹陷进去的浅坑,上方岩壁的棱角也显得更不规则。坑不大,约莫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蜷缩进去。坑底积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沉积物,像是风化的粉尘。

这地方…好像能容身。

总比站在空旷处好!

他不再犹豫,举着随时要熄灭的火折子,身体尽可能地放低,像一块滑动的石头,贴着冰冷粗糙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个岩石凹陷挪动过去。每一步都谨慎得如同踩在薄冰上,耳朵竖着,捕捉着通道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距离不远,也就几丈远。可每一步挪动都像是跨越千山万水,心神绷到了极致。

终于挪到了凹陷边缘。火光照去,里面确实只有些灰白色的粉末,闻不到异样气味。他稍微松了口气,正准备缩身钻进去暂避。

就在他微微屈膝,身体重心前倾,左脚正要踏入这方寸凹地的瞬间——

呼!!!

一股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风,不知从何处拂过他的脚踝。

风极其微弱,在这死寂的地底,却清晰得如同一声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陈远山浑身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这地方怎么会有风?!这风不对劲!

他的反应已经快到极致!前倾的身体肌肉疯狂发力,左脚猛地收回向后蹬地,身体向后弹退!

但,还是慢了那么千分之一瞬!

嗖!嗖!嗖!

三道乌光,快如黑色的闪电,裹挟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和一股刺鼻的腥甜气息,从左前方的岩壁缝隙中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那射出的位置极其刁钻,并非正面直射,而是从他左前上方的壁顶斜向下呈品字形攒射过来,角度之毒,如同预判了他躲避的方向!更可怕的是,没有一丁点预先的机括响动!

陷阱!连环套!

陈远山瞳孔缩成针尖!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旋转!腰腹力量爆发到极致!多年苦练的本能救了他!左右腿连环飞踢,如同无影鞭!

啪啪!!

两声闷响!左右两枚劲弩被他灌注了巨大力量的脚尖精准无比地踢中箭杆侧面!巨大的力量改变了那两支弩箭的轨迹,擦着他的身体狠狠钉入背后的岩壁,深入石中,尾羽急颤!

但最后一支!那射向他左肩位置、最刁钻阴毒的黑矢!已然避无可避!他只来得及在生死关头将左侧肩膀极其微小地向后收缩了一下!

噗嗤!

一声微不可闻却格外清晰锐利的声响!

冰凉的剧痛瞬间从左肩三角肌的位置炸开!紧接着是火烧火燎的灼热感!

中箭了!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向后踉跄了半步!

“嘶——!”

陈远山痛得眼前一黑,倒抽一口凉气。火折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本就微弱不堪的蓝色小火苗在地上顽强的跳动了几下,最终噗地一声彻底熄灭!整个通道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黑暗吞噬一切的瞬间,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支乌黑的箭杆犹自在肩胛骨旁的皮肉里微微震颤发出的嗡鸣声!冰凉的箭杆摩擦着骨头!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阴冷、狂暴的麻痹感,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顺着那刺入身体的箭头疯狂地钻进来!沿着血脉经络,一路奔着心口窜去!所过之处,肌肉僵硬,血液似乎都要凝固!

好霸道的毒!见血封喉!

陈远山心中大骇!危急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被弩箭刺穿的左肩剧痛无比,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他毫不犹豫地侧身用右手猛地探向左肩!

黑暗中,手指摸到了黏腻温热的液体——是血。再向上,摸到了冰冷坚硬、兀自震颤的箭杆末端!

“呃啊!”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吼,陈远山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扣住那露在体外的箭杆!五指猛地发力!筋肉骨骼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

咔!

一声闷响!血水混着碎裂的箭杆被硬生生齐根折断!弩箭的主体和箭头还深深嵌在他的皮肉骨头里!

断箭离体,但箭毒已然入血!那股阴寒麻痹的气息没有停下脚步,依旧疯狂地向他胸口侵袭!心脏的跳动都开始变得滞涩!

“狗日的!”他咬牙切齿地咒骂出声。剧痛和剧毒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求生的意志如同濒死野兽。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探手入怀!这次的目标,是那滚烫的发丘铜印!

“给我镇!”

几乎在那冰凉的铜印再次紧贴在掌心,掌心按在心口的刹那,一股比之前更为磅礴滚烫、带着煌煌天威般刚正炽烈的力量,猛地从印玺深处爆发出来!

嗡!!!

无形的气浪以陈远山为中心猛地涤荡开来,黑暗中似乎都亮起了一圈淡淡的金色涟漪!那印玺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掌吱吱作响,一股浩然纯净的力量硬生生从他心口爆发,沿着经络血脉逆向席卷而上!

噗!

一口颜色极其诡异、带着浓重腥臭和些许紫色寒气的黑血,如同利箭般从陈远山口中喷出!这是他强行运转发丘印镇邪力量冲击剧毒,以印为引,以自身元气为桥梁,硬生生将最猛烈的毒素逼出一口!

吐出的黑血溅在身前地面,竟发出嗤嗤的轻响,腾起丝丝诡异的紫色烟雾!足见箭毒之恐怖!

随着这口毒血的喷出,心口那股致命的麻痹感顿时减轻了少许!侵袭的速度也明显减缓!铜印紧贴皮肤的位置散发着持续的温热,像一道炽热的堤坝,暂时阻断了那阴毒寒流的进一步扩张。

但情况丝毫不能放松!箭头上附着的剧毒绝非这一口血就能排尽!那阴寒之气依旧在侵蚀他的左肩,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起了一层令人心悸的深紫色,肌肉僵硬如同死尸。而且,断箭残骸还嵌在骨缝里,不取出来,后患无穷!

更可怕的是,毒箭已发,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后招?!不能再耗!更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强烈的求生**压制了伤痛和恐惧。陈远山根本不去管肩头的剧痛和残余的毒素流窜,只是狠命用牙齿撕下一圈还算干净的棉袄内衬布条,借着绝对黑暗的掩护,牙齿咬着布条一端,右手艰难而粗暴地将另一端勒紧在左肩伤口的近心处!狠狠打了个死结!勒得皮肉深陷,暂时减缓血液流动!伤口处的肌肉因为这粗暴的动作剧烈抽搐起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汗如雨下。

做完这个,他摸索着俯下身,凭着记忆摸索到刚才掉落的地方,摸到了一截还算完整的断箭箭杆。这东西或许有用。另一只手在黑暗中划拉,终于再次摸到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硬物——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外壳。他塞进怀里。做不了火源,起码是个硬家伙。

他弓着腰,像一条负伤但决心撕咬猎物的恶狼,拖着一条几乎不能动弹的左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用最快也最轻微的动作,朝着远离那扇致命石门的方向——也就是他来时的方向,开始艰难地爬。

爬!快爬!离开这要命的地方!

他喘着粗气,肩膀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剧痛,左臂的麻木感像冰冷的铁链拖拽着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的速度并不慢。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脏狂跳的擂鼓声,和身体在地上艰难摩擦拖行的窸窣声响。

大约爬了十几步的距离,背后那扇巨大石门的方向,依旧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他不敢有丝毫侥幸。

前面应该就是之前拐进来的那个拐角。过了拐角,就能回到相对“安全”的入口通道。

他刚艰难地探出头,手按上拐角另一侧湿滑的岩壁,正准备拐过去——

呜噜…

一个极其轻微、如同野兽喉头警告的低沉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拐角那边、他即将转向的通道位置传了过来!

这生音近在咫尺!

陈远山的动作瞬间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一股更为冰寒的恐惧从头浇到脚!

那个声音…那铁链拖拽声停了,是因为…那东西出来了?!就在通道那头?!

冷汗瞬间涌出,覆盖了之前痛出的冷汗。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青筋在噗噗直跳。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只手还按在冰冷的岩壁上,另一只手悄然摸向了怀里那截断裂的、带着冰冷金属触感的箭杆…

拐角的另一边,黑暗中,那低沉而充满兽性的喉音…又响了一下。

呜噜……

声音极其短促,带着某种不耐烦或者…狩猎前的兴奋?伴随着这声喉音,一种更为怪异的声响紧随其后——呲溜…呲溜…

就像是湿漉漉的、沉重又黏稠的东西,在粗糙冰冷的地面上拖行摩擦着爬过来!那恶心的声音,混合着低沉兽吼,正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向着拐角靠近!

来了!

陈远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几乎要炸开!他甚至能感受到拐角那边传来的、浓烈如实质的凶戾气息和冰冷的压迫感!那未知的、拖拽铁链的东西,此刻就在几尺之外,随时可能探头!

跑?立刻转身向回跑?回去就是那要命的石门和诡异的血污凹陷!

留?留在这拐角后面,与黑暗中那未知的存在脸贴脸?!

千钧一发!

就在那湿滑拖拽的呲溜声,几乎贴着拐角内壁传来的刹那——

“呼——!”

一阵微弱的气流突然拂过陈远山的后颈,是从身后通道来的风!极其细微,但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硝烟的焦糊味?

紧接着——

轰!!!隆!!!

一声沉闷但极其震撼的爆炸巨响,如同平地惊雷,毫无征兆地从上方、从未知的方向猛烈传来!整个地道都在剧烈震动!顶壁的碎石和积尘哗啦啦下雨般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和震动,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了一切!

拐角那边!

呜噜——!!吼——!!!

那低沉压抑的兽性低吼瞬间被引爆!变成了一声穿金裂石、充满了无尽暴怒、痛楚以及毁灭**的尖锐嘶嚎!仿佛被踩了尾巴的洪荒巨兽!声音之大,震得陈远山耳膜嗡嗡作响,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一股粘稠、腥臭、如同死亡本身实质化的气息,伴随着这声怒嚎,如同冲击波般猛烈地冲过拐角,狠狠撞在他身上!

轰隆隆!

巨大的震动还在持续,顶部落下的碎石越来越多!整个通道似乎随时要塌下来!更诡异的是,随着那东西的狂怒尖啸,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最深处的极寒阴风,正从石门的方向沿着通道汹涌倒灌而来!

轰隆!咔啦啦!

更大的坍塌声从前方传来,隐约还夹杂着某些东西扭曲断裂的声音!

“天助我也!”

陈远山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不知道上面是谁干的,但这爆炸,这震动,引开了那怪物的全部注意力!

死里逃生的机会来了!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在那恐怖咆哮声压过的头顶落石声中,在身后汹涌倒灌的阴风里,他猛地一蹬右腿!身体在湿滑的地面上如同游鱼般向反方向窜了出去!目标明确——石门旁边那个之前发现的、可能是陷阱“钥匙孔”的血污凹陷!

这动作完全是在搏命!

肩膀的剧痛瞬间加剧,伤口被牵扯,深嵌在骨头里的箭头像是烧红的烙铁在搅动,疼得他眼前发黑,闷哼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强忍着!拼尽全身力气,几乎是贴地飞掠!

“给我开!!”

在身体滑到那凹陷前的瞬间,他低吼一声!被剧痛和求生意念激发出最后的力量!强忍着那血污凹陷可能散发出的浓重不祥,陈远山不管不顾,右手紧握的断箭箭杆,如同一柄悍不畏死的尖刀,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绝望的爆发力,狠狠对准那血污的中心,重重地捅了进去!

噗嗤!

断箭末端在巨大的力量下应声碎裂!

那感觉极其诡异,仿佛捅进了一块半凝固的、冰冷粘稠的油脂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腐血腥和某种更深沉恶意的冰冷气息,顺着断箭的茬口猛地反冲上来!

几乎就在断箭捅入凹陷中心的刹那——

嗡!!!

整个石门,连同周围的岩壁,猛地剧烈一震!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阴冷、都要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念,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被彻底激怒,猛地从石门深处爆发出来!这股意念之强,甚至压过了上方爆炸带来的震动!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恐怖咆哮,带着撕裂灵魂的暴怒和某种被强行打断的疯狂,如同实质的音波炮,狠狠轰在陈远山的身上!

噗!

陈远山如遭重锤猛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背后的岩壁上!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鸣不止,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怀中的发丘印再次爆发出滚烫的金光,护住他心脉要害,但那股精神冲击的余波依旧让他头痛欲裂,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他挣扎着抬起头,在发丘印残余的微弱金光和上方不断落下的碎石粉尘中,惊恐地看到——

那扇巨大的石门,正中央的位置,竟然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只有头发丝那么细,却从中透出比墨还要深沉、还要纯粹的黑暗!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亿万尸骸腐烂发酵的恶臭,混合着更加浓烈的铁锈味,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从缝隙中汹涌喷出!

更让他瞳孔骤缩的是,就在那裂开的石门缝隙边缘,借着发丘印的金光,他清晰地看到——一支深深嵌入石壁缝隙、只露出半截尾羽的乌黑弩箭!那箭杆的材质,那尾羽的形状,和他左肩伤口里嵌着的那支,一模一样!

而在那箭杆靠近箭头的位置,在发丘印金光的映照下,赫然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图案——一朵盛开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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