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的时光里,暗处的齿轮以更快的速度精密转动。暗夜阁如同织就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根据周奶娘提供的关于“张坤”的相貌特征,在可能的隐匿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的秘密排查。几份高度可疑的人员画像与资料被迅速整理出来,风冥亲自带队,正以最隐蔽的方式,逐一接触、观察、甄别,不敢有丝毫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另一条看似平行的调查线,由云芷凝亲自推动,终于撬开了一道尘封多年的缝隙。通过青黛和风隐卫的暗中协助,几经周折,终于在京郊一个偏僻的田庄里,找到了当年伺候母亲、在母亲去世后不久便“荣养”出府的老嬷嬷——钱嬷嬷。
钱嬷嬷已年近古稀,头发全白,脊背佝偻,但眼神尚算清明。被秘密接入暗夜阁一处安全据点后,她面对云芷凝,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在云芷凝屏退左右,仅留青黛在侧,并告知自己母亲的身份温言询问后,老人家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放松,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
“夫人……夫人她走得太突然了……”钱嬷嬷抹了抹眼角,“之前身子骨一直很好,就是那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的,夜里也睡不安稳。”
云芷凝心中一动,柔声引导:“嬷嬷可还记得,母亲病倒前,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或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东西?”
钱嬷嬷皱着眉,努力回想,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眨了眨:“特别的事……啊!有的!就在夫人病倒前大概半个月,宫里……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奉了哪位贵人的命,赏赐了一批上好的贡品药材给夫人。说是给夫人补身子的。”
‘宫中贵人?赏赐药材?’云芷凝的心猛地一沉。母亲虽是丞相夫人,但并非诰命,与宫中妃嫔并无深交,何来贵人特意赏赐?这本身就显得极不寻常!
“嬷嬷,您可还记得,是宫里的哪位贵人?那些药材,后来怎么样了?”云芷凝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钱嬷嬷努力回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具体是哪位贵人,夫人没说,老奴实在不知。只记得那位公公气派得很。那些药材……包装得极其精美,都是些老奴没见过的好东西。夫人当时还谢了恩。”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后怕:“夫人用了那些药材后,起初几天精神好像好了点,但没多久,就……就开始虚弱,吃不下东西,太医来了几趟,都查不出具体病因,只说忧思过度,开了些安神补气的方子,却一点用都没有,人就那么一天天垮下去了……”
听到这里,云芷凝浑身发冷,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疯狂滋生!母亲并非生病,而是中毒!一种连太医都诊断不出的、来自宫中的奇毒!而那些所谓的“贡品药材”,很可能就是毒药的载体,或者是与母亲日常饮食中某种东西相克,共同构成了致命的毒药!
‘宫中贵人……淑妃!一定是她!’云芷凝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母亲当年……一定是偶然发现了淑妃的什么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是什么秘密?是换子?还是……谋害太子?!’
她强压着翻涌的气血和恨意,继续追问:“嬷嬷,母亲在病倒前,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是见过什么人,提起过什么不寻常的话?”
钱嬷嬷皱着眉苦思,最终还是无奈地摇头:“时间太久了……夫人平日里接触的人也不多,除了府里,就是偶尔去寺庙上香……哦,对了,夫人病倒前那段时间,好像特别关注东宫的消息,有时会独自叹气,说什么‘储君不易’、‘人心叵测’之类的话……”
“储君不易”、“人心叵测”!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云芷凝脑海中炸响!母亲一定是知道了淑妃谋害太子的阴谋!甚至可能掌握了某些证据!淑妃为了灭口,才不惜动用宫中隐秘的手段,毒杀了母亲!
这个发现,如同揭开了一个更加黑暗、更加血腥的真相一角。淑妃手上沾染的,不仅仅是换子之罪,太子之仇,如今,又添上了她母亲的性命!
送走钱嬷嬷后,云芷凝独自在密室中坐了许久,身体因愤怒和悲伤而微微颤抖。她原本调查母亲死因,只是出于一丝不甘和疑虑,却没想到,竟真的牵扯出如此惊人的内情。
她想起空间里存放的沈奶娘血书和周奶娘证词,如今,母亲的冤屈也指向了同一个仇人!新仇旧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中翻滚。
她必须告诉南宫烨!这个发现,不仅让他们的仇恨更加深刻,也可能意味着,当年淑妃谋害太子时,或许留下了其他他们尚未掌握的破绽!找到那些破绽,或许就能找到更多钉死淑妃的铁证!
夜色中,云芷凝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冰冷。淑妃,赵志远,南宫宏……你们欠下的血债,又多了一笔!等着吧,清算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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