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阁总部,最深处的密室,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悠长。周奶娘,这位年过花甲、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虽历经风霜,眼神却依旧清明。她看着眼前气质尊贵、面容与记忆深处的先皇有着惊人相似的南宫烨,又看了看他身旁灵气逼人、眼神清澈坚定的云芷凝,未语泪先流。
“老奴……老奴以为这个秘密,要带进棺材里了……”周奶娘声音哽咽,带着边陲之地特有的口音,却又吐字清晰。她紧紧握着云芷凝递给她的温水,仿佛从那温热中汲取着勇气。
在南宫烨温和而郑重的引导下,周奶娘缓缓道出了三十五年前的宫廷秘辛。如何与沈奶娘情同姐妹,如何受她秘密托付,心惊胆战地将真正的三皇子南宫煜偷偷带出宫交给自己的表妹,最终被表妹将他卖给了在江南林家…后来她以身子有病为由出宫,出宫后又如何辗转躲避追杀,每一个细节,都与沈奶娘血书所述,以及南宫烨之前的调查完全吻合。
听着那惊心动魄的往事,南宫烨面色沉静,唯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待周奶娘稍作停顿,他沉声问道:“奶娘,当年我皇兄……先太子的死,您可知晓内情?他身体一向康健,为何会突然染上恶疾,药石无灵?”
提到先太子,周奶娘身子一顿,颤抖着说:
“太子殿下!他是被人害死的!”老人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起来,“老奴和沈姐姐,还有太子殿下身边的徐嬷嬷,我们三人因为都是苦出身,在宫里互相照应,关系最好!徐嬷嬷是太子殿下的奶嬷嬷,对太子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她喘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回忆与恐惧交织的神色:“就在太子殿下病重,眼看……眼看不行了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徐嬷嬷偷偷找到我,她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她求我,说下次出宫采买的时候,帮她把信送到城外五里坡的一个庄子里,交给一个叫张坤的人。她说那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有急事相托。当时宫里气氛已经很不对了,我见她神色慌张,也没敢多问,就应下了。”
“后来呢?”云芷凝轻声追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后来,我趁着出宫的机会,按她说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庄子,把信交给了那个叫张坤的男人。那人看着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我交完信就赶紧回宫了。”周奶娘回忆着,“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吧,太子殿下就……就薨了。再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徐嬷嬷。宫里都说她是伤心过度,请求出宫荣养了。可我不信!徐嬷嬷把太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太子刚走,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我怀疑……我怀疑她是不是也遭了毒手!”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南宫烨和云芷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锐光。
‘徐嬷嬷在太子临终前冒险送信给宫外的张坤……这绝非寻常!那封信里,很可能记录了她发现的、关于太子被谋害的真相!找到这个张坤,或许就能找到扳倒淑妃和赵志远的又一铁证!’
‘人证,周奶娘;物证,沈奶娘的血书和玉佩已妥善存放在空间内。如今,连先太子被害的线索也出现了!’她思绪飞转,一个念头猛地闪过。‘母亲当年也是突然病逝,太医查不出原因……时间上,似乎也与淑妃势力扩张的时期有所重合。母亲的死,会不会也与此有关?’
此刻,换子案的人证物证已然齐全。而太子被害案,也出现了关键线索——张坤!
事不宜迟,南宫烨立刻召来擅长绘画的暗夜阁成员,根据周奶娘尽可能详细的描述,绘制出了张坤的画像。画像上的男子约莫五十多岁,按当前时间推算,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海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立刻复制画像,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渠道,全力寻找这个张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切记,绝不可打草惊蛇!”南宫烨对风冥下达命令,声音冷峻。
风冥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密室内,云芷凝扶着情绪激动的周奶娘坐下,温声安抚。她看着老人家苍老的容颜,心中充满了感激。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关键时刻,用她们的良知和勇气,守护了真相的火种。
南宫烨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真相的拼图,正一块块变得清晰。换子、杀兄……淑妃和赵志远犯下的,是罄竹难书的罪行!如今,不仅三哥南宫煜的身份得以昭雪,连大哥的血仇,也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他转身,看向云芷凝,目光交汇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坚定。前路依旧艰险,但手握越来越多的证据,他们的脚步,将更加沉稳,也更加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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