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还没散,擂台没凉。
杜家的人已经上台,对面站的是梁家的人。两边站位截然两种味道,一个像拉满弓线等着窜出去,一个像立在装配车间里的钢柱,谁撞上来谁碎。
杜家这边上场的是个细瘦的青年,黑色压缩衣、护腕、护踝,全身肌肉线条像细钢丝到处绷着,锁骨以下没有一块赘肉。他站得懒,肩微微低一侧,重心却完全飘不出去,看久了会有点不舒服,像是你眼前有个影子,它没定住,但你又抓不到它。
梁家上去的,是个整块铁一样的人,肩宽、手臂粗,手背老茧一层一层,短袖一挽,前臂跟铸件似的。他的站位就很简单:就站正中,脚尖卡死,肩线正对着你,意思特别直接——你来。
裁判手一落:“开始。”
动作一响,带起整层空气都紧了半截。
杜家的轻身系没跟你打“礼貌试探”,直接闪腰斜切,整个人像一条影子拧进梁家的侧门,一手探出去就是直取喉下锁骨的那条线,带着肘尖,干净到不带半点多余动作。
梁家这边真的跟传言一样,没退,直接硬吃。他手一抬,手臂往下压,前臂硬生生拍在对方面门前那条线,像拿了一块钢板当挡板,砰一声闷响,把那记快切顶住。下一秒他顺势往前一撞,整个人身体重量直接压进对方胸口,像小型盾车,别说漂亮不漂亮,效果就是让杜家那个青年瞬间后撤半步。
台下一圈同时有细小的吸气声。
陈峰在下面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声在顾星阑耳边爆一句:“哎哟,有点狠啊这两位。”
顾星阑“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那两人的脚。
杜家那年轻人被硬压了半步,退的时候脚几乎没发出声音,那速度不是正常人类能玩的,他的脚像在地面上滑,腰一折,人贴地面一低,再起来时已经绕到了梁家那块“铁块”的背后,手腕卡住了对方的肘根,另一只手抬起是一记快肘,直奔后颈。
梁家这个时候才显出可怕的地方。他没回头,用的不是眼,是感觉。他整个人身体像一整块转轴,腰胯一拧,后背一震,那一下就像一块钢板朝后甩,硬生生把杜家的那一肘拍歪了,同时肩往后一撞,把人顶开。
“咚——”那声音特别厚重,震得场边护栏都轻轻抖了一下。
林安雨视线扫着,没眨,声音很轻:“这两个人,动真格。”
她这个“动真格”,不是在说他们使劲,而是在说这两个人是真朝着“能废你半边肩”去的动作,只是最后半寸收了,没有把那半寸打进骨缝而已。
后面几回合更直接。杜家这一边就是“进”,怎么近怎么搞,拳肘膝像快切刀,哪里薄弱切哪里;梁家这边就是“扛 压”,你进可以,我就让你进,我给你位置,但我给的这个位置是我肘线、我肩线、我膝线最硬的那个角,进去你自己疼。
三回合打完,没人倒地,但两边护具都起了浅白的磨痕。裁判手一抬,“点到为止”。台下一圈人心里都过了一遍账:杜家的速度确实是能杀进来,梁家的抗压是真的扛得住。这就是为什么天龙的夜晚,八家没人敢随便说“上来我揍你”这种话。
“看明白了没?”楚承泽坐在旁边,像是随口问。
陈峰点点头,压着声音:“明白了。天龙啊,谁都不是摆样子的。”
“对。”楚承泽笑笑,“所以你们今天算是过门儿了。恭喜。”
他说“恭喜”的时候,这层的气压刚好往下落一格,从“谁上台谁扛住”那股绷得紧的劲儿,慢慢松到“可以说两句话,喝口水”的程度。
场边工作人员开始往角落里推那种小移动餐台——楚家准备的夜宵。不是普通自助那种乱七八糟披萨薯条,而是整齐的小盘子:清汤小丸、切块冷牛肉、黄酒虾、几样凉拌蔬,外加一摞小蒸笼,笼屉一打开是热气冲出来的汤包,带细细的葱香。每一样都不算多,一口两口的分量,意味是“边聊边吃,保证你脑子清醒,不是叫你喝大了出事”。
顾星阑没有抢吃,他先观察这群人怎么散。
最明显的变化是:八家的人没全散,但他们的位置有了细微的流动。比如陆家那边,陆擎只跟楚承泽点了一下下巴,意思是“有事聊”,然后就把人带去靠玻璃那边的角落。沈家那边,沈青竹没动,反而更像一只猫,半坐半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膝盖,眼睛在看谁会先过去找他,而不是他主动找谁。赵烈那一排,反过来——他整个人站了,像一块人形路障直直往这边走了。
“来了。”楚承泽低声说。
谁都知道他要来干嘛,连系统之前也提醒过——赵系线下接触,注意别被拉坑。
赵烈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没摆什么笑脸,甚至都没说那些虚的“久仰久仰”。他人站在那儿,带着一身码头味的压迫感,像风吹不走的一堵墙,开口直接:“顾是吧。”
“顾星阑。”顾星阑抬眼,“赵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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