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时代：从洪武开始 第157章 破碎的门与未绝的意志

毁灭性的白光与能量风暴终于缓缓平息，只留下海面上那个巨大、狰狞、如同世界伤疤般的漩涡，发出低沉而恐怖的轰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漂浮的金属碎片在涡流边缘打着旋，迅速被扯入无尽的黑暗深处，其中一些碎片上，依稀可见“龙威”号的徽记。

残存的舰队在远处勉强稳定住阵型，每一艘战舰都伤痕累累，冒着黑烟。甲板上，劫后余生的官兵们望着那片吞噬了旗舰、吞噬了总督、也吞噬了敌人的死亡漩涡，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悲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海面，只有漩涡的咆哮和战舰残骸燃烧的噼啪声。

“龙威……号……”李参将扶着破损的栏杆，望着那片空荡荡的海域，虎目含泪，几乎无法站稳。陈默瘫坐在舰桥角落，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玄玑子道袍凌乱，脸色惨白如纸，望着漩涡的方向，喃喃念诵着往生咒文。

连一直以冷硬面目示人的韩雍，此刻也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那巨大的漩涡，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撼，有后怕，或许，还有一丝未能说出口的……敬意。他手中的记录笔不知何时已掉落在地。

就在这弥漫着绝望与悲伤的时刻——

“等等！灵能读数！”一名负责监控的技术官突然打破了死寂，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尖锐，“漩涡中心……有异常！不是之前的冰冷意志，是……是另一种波动！很微弱，但是……在增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原本监测到一片死寂（连“圣主”的意志也仿佛随着奇点爆炸而消散）的灵能感应器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弱、但频率与“圣主”截然不同的信号，正顽强地从漩涡深处透出！

那信号带着一种……有序的、带着明确信息结构的韵律，仿佛某种……通讯尝试？！

“是……是凌云总督的灵能特征！”玄玭子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虽然极其微弱，但贫道绝不会认错！是‘格物’之心引动的灵韵！他还活着？！”

这个消息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

“立刻组织救援！所有能动的船只，靠近漩涡边缘！释放深水机器人！快！”李参将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嘶哑着嗓子怒吼起来，尽管他知道，在那恐怖的漩涡中进行救援，希望是何等渺茫。

陈默也挣扎着爬起来，扑到控制台前：“尝试锁定信号源！分析信号内容！”

救援工作在一片混乱与希望中展开。小型、抗冲击的深水探测器被冒险投入狂暴的涡流边缘，试图寻找信号的源头。然而，漩涡的力量实在太强，多数探测器瞬间失联，传回的画面也模糊不清。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际，那微弱的信号突然变得清晰了一瞬，并且似乎携带了一段经过高度压缩的、非语言的信息流，直接“烙印”在了高灵敏度的灵能接收设备上！

陈默团队立刻进行紧急破译。当那段信息被还原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并非求救信号，也不是遗言，而是一幅……极其复杂的、由灵能波动勾勒出的结构图纸，以及一串坐标！图纸的核心，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但结构与之前环形节点和“深渊之心”有某种相似之处，却又更加精妙、更加稳定的多面体晶体结构！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关于能量引导、场域稳定、物质转化的注释，其思路与凌云的“格物”风格一脉相承！

“这是……”陈默看着那图纸，声音颤抖，“这像是……一种能量核心的升级蓝图！不，不仅仅是能量核心，它更像是一种……能够稳定空间、甚至进行某种程度物质重构的装置核心！”

信息流的最后，是一段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意识碎片：

“……门已碎……意志暂退……然根基犹在……此物……关键……找到……星陨……”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那微弱的灵能信号也如同风中残烛，彻底消失在探测范围之内。

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但这一次，死寂中孕育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新的希望。

凌云没有死？至少，他的意志在最后一刻，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从那个毁灭性的奇点爆炸中，窥探到了某种更深层的秘密，并将这关乎未来的“钥匙”，送了回来！

“星陨……”玄玑子喃喃道，“他指的是……星陨遗民？”

“总督大人……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李参将紧紧攥着拳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他给我们留下了指示！找到了这个‘钥匙’，我们就能真正对抗‘圣主’，甚至……关闭所有的‘门’！”

韩雍缓缓弯腰，捡起了掉落的记录笔。他看着屏幕上那幅由灵能勾勒的神秘蓝图，又望向那依旧在咆哮、但似乎不再蕴含那种冰冷恶意的漩涡，第一次，用一种近乎肃穆的语气低声道：“格物致知，穷究天理……原来，真的可以走到这一步吗……”

“龙威”号与凌云总督的牺牲，并非终结。它如同一道劈开黑暗的雷霆，虽然自身湮灭，却照亮了前路，并将一枚可能扭转全局的种子，交给了幸存者。

深渊之门破碎了，来自异界的直接威胁暂时解除。

但“圣主”的意志只是退去，并未消亡。

而人类，手中多了一份来自深渊边缘的、用生命换取的……未来蓝图。

舰队开始拖着残躯，缓缓撤离这片伤心与希望并存的死亡海域。

他们失去了最强大的战舰，可能也失去了他们的领袖。

但他们带回的，是一个破碎却未被征服的意志，以及一个……文明延续的火种。

真正的战争，远未结束。新的征程，已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