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时代：从洪武开始 第106章 龙啸璇玑

干扰矩阵的彻底消散，如同揭开了舞台最后的帷幕，将这片南方海域最真实、也最残酷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双方面前。

明军远征舰队刚刚经历连番激战，虽成功拔除三处节点，士气正旺，但舰船皆有损伤，弹药消耗巨大，官兵疲惫。而南方海平线上出现的“璇玑玉衡”主力舰队，则是一支养精蓄锐、规模庞大的生力军。

那是一支风格迥异于任何已知海上力量的舰队。超过二十艘主力战舰，其核心是五艘体型堪比“定远号”、造型更加怪诞的巨舰。它们并非纯粹的钢铁巨兽，舰体似乎由某种暗哑的合金与奇异的晶体材料复合而成，线条流畅而充满侵略性，巨大的主炮塔并非圆形，而是多棱柱体，炮口幽深，闪烁着不祥的能量光芒。更多的中小型舰艇如同蜂群般拱卫在侧，其中不乏之前遭遇过的“幽灵船”和那种新出现的、速度极快的碟形侦察艇。

这支舰队甫一出现，并未立刻发动冲锋，而是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整齐划一的阵型，缓缓展开，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闪烁着金属与能量光泽的死亡之网，朝着明军舰队压迫而来。一种无形的、比之前干扰矩阵更加凝练肃杀的气势，笼罩了整个海域。

“定远号”舰桥上，所有军官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强敌！

凌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判断着形势：己方疲惫，敌方势大，且技术诡异，正面硬撼，胜算渺茫。

“传令！全军呈防守反击阵型，‘定远号’居中，巡洋舰左右护卫，驱逐舰游弋外围！各舰节约弹药，没有命令，不许齐射！陆战队做好接舷战准备！” 他下达了最为稳妥的指令。此刻，冲动就是自杀，必须依靠阵型和纪律，先顶住敌人的第一波猛攻，再寻机反击。

就在明军舰队紧张调整阵型时，敌方舰队中央，那艘最为庞大的、舰首镶嵌着一个巨大齿轮船舵徽记的旗舰，其主炮塔顶端的晶体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道粗大的、并非射向明军舰队，而是直刺苍穹的幽蓝色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没入云层，并未消散，反而使得那片空域的云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电蛇乱窜，隐隐有低沉的雷鸣传来！

“他们在做什么？！” 李参将失声惊呼。

凌云瞳孔骤缩，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这绝非寻常的攻击前奏！

“是气象武器？！还是某种……能量聚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可怕的念头，“命令舰队，散开！最大间隔！注意规避可能的天象攻击！”

明军舰队立刻执行命令，各舰之间拉开距离。几乎就在同时，那天空中的云层漩涡中心，一道惨白色的、并非闪电的能量脉冲，如同天神掷下的长矛，骤然劈落！目标并非任何一艘战舰，而是明军舰队刚刚所在的中心海域！

“轰隆——！”

一道无声的巨响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开！被能量脉冲击中的海面，没有激起巨大的水柱，而是瞬间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光滑如镜的半球形空腔！周围的海水如同被无形的墙壁阻挡，无法流入！空腔范围内的海水，仿佛被瞬间蒸发或转移，露出下方黑暗的海床，仅仅一瞬之后，周围的海水才以排山倒海之势倒灌回去，引发了一场席卷周围数海里的恐怖巨浪和漩涡！

明军舰队虽然提前散开，未被直接命中，但也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引发的海啸般的效果冲击得东倒西歪，数艘较小的驱逐舰险些倾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明军将士，脸上都失去了血色。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这……这是天罚吗？！” 一名年轻的水手瘫坐在甲板上，喃喃自语。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舰队中蔓延。

凌云死死抓住舰桥的栏杆，稳住身形，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猜对了，这确实是某种能量攻击，但其表现形式和威力，远超他的想象！这已经触及了宏观层面的能量操控！

“不要慌！这不是鬼神，是格物之力！” 凌云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传递到各舰，“敌方此等手段，消耗必然巨大，绝不可能连续施展！稳住阵脚，注意观察其攻击间隔和准备迹象！”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敌方旗舰在发动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后，主炮塔顶端的晶体光芒明显黯淡了下去，似乎进入了某种冷却或充能状态。但其庞大的舰队，已经开始加速，趁着明军阵型被巨浪打乱、士气受挫之际，发起了全面的冲锋！

炮火再次笼罩海面！幽蓝色的能量弹与明军橘红色的爆破弹、穿甲弹在空中交错飞舞，爆炸的火光与能量湮灭的光晕不断闪现。敌舰的机动性、火力密度和精准度都极高，尤其是那种能量炮弹，对明军舰船的装甲和内部设备破坏性极大。

明军陷入了苦战。尽管将士们浴血奋战，“定远号”的巨炮也不时取得战果，将一艘冲得太前的敌舰轰得千疮百孔，但在敌方绝对的数量和技术优势下，防线正在被一步步压缩，伤亡持续增加。

“大将军！左翼‘镇海七号’弹药库殉爆！”

“‘飞廉三号’被多发能量弹命中，沉没！”

“右翼请求支援！敌军登陆艇正在靠近！”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局势危如累卵！

凌云看着海图上不断被标记为损失或重创的己方舰只，又看了看远方那艘正在缓缓恢复能量的敌方旗舰，心沉到了谷底。照此下去，远征舰队很可能要全军覆没于此！

必须打破这个僵局！必须摧毁或者重创那艘能够发动恐怖攻击的敌方旗舰！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凌云脑海中形成。

他猛地转身，对传令兵吼道：“传令李参将！集结所有尚能机动的‘飞廉级’驱逐舰和速度最快的巡洋舰，组成决死突击队！不计代价，冲过敌方火力网，直扑敌军旗舰！‘定远号’及剩余所有舰只，进行火力掩护，压制敌方侧翼！”

这是要用一部分舰队的牺牲，去换取一个斩首的机会！

命令下达，所有接到命令的舰长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没有一人犹豫。

“‘镇海二号’，领命！”

“‘飞廉五号’，愿为先锋！”

……

七八艘伤痕累累但依旧不屈的明军战舰，脱离了本队，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密不透风的敌方阵线！它们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用舰体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只为了能更靠近那艘巨大的敌方旗舰！

“定远号”和剩余舰只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将所有火力倾泻向企图拦截突击队的敌舰，为同胞开辟着一条用鲜血染红的通道！

惨烈！无比的惨烈！

不断有突击队的战舰在冲锋途中被击中，燃起大火，缓缓沉没。但它们用生命换来了宝贵的距离！

终于，在付出了超过一半突击舰只沉没的代价后，残存的几艘明军战舰，如同几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撞入了敌方旗舰的护卫圈！最近的一艘“飞廉级”驱逐舰，甚至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敌方旗舰舰桥上那些穿着灰色制服、面容冷漠的船员！

“开火！瞄准它的指挥塔和主炮基座！” 李参将所在的“镇海二号”巡洋舰，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所有突击舰只的火炮，在极近的距离上，向着那庞然大物发出了决死的一击！

也就在这一刻，敌方旗舰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舰体周围突然亮起了一层更加凝实的幽蓝色能量护盾！大部分炮弹和鱼雷都被这层护盾挡下，爆成一团团火光，未能伤及舰体根本！

但，有一发来自“镇海二号”的、角度极其刁钻的穿甲弹，幸运地穿过了一处因之前攻击而略显薄弱的护盾区域，狠狠地钻进了敌方旗舰主炮塔与舰桥的连接部！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那个位置腾起，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和四散飞溅的金属碎片！敌方旗舰那庞大的舰体猛地一震，主炮塔的转动戛然而止，顶端的晶体光芒瞬间变得极其紊乱、明灭不定！甚至连舰桥的灯光都暗淡了大半！

它被重创了！

虽然未能将其击沉，但这精准而致命的一击，显然打断了它那种恐怖能量攻击的能力，甚至可能影响了其整体指挥！

机会！

一直死死盯着战场的凌云，岂会放过这千载良机？

“全军！压上去！反击！反击！”他嘶声怒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一直被压制着的明军主力舰队，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为战友复仇的怒火，向着陷入短暂混乱的敌方舰队，发起了全面的、凶猛的反扑！

海战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关键的倾斜！

龙啸南洋，其声震天！尽管代价惨重，但远征舰队，终于在绝境中，用勇气与牺牲，搏得了一线胜机！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战斗，还远未结束。那被重创的“璇玑”旗舰，以及它身后那片神秘大陆上的主基地，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可怕存在。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