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行动的胜利,如同一声清越的钟鸣,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吕宋上空的阴霾,也为凌云赢得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来自南京的旨意明确了支持,钦差行辕的奏报也变得审慎而略带恭维。朝野的质疑声浪虽未完全平息,却已从台前转为了幕后,化作潜流。
然而,凌云并未因此有丝毫松懈。他深知,这暂时的平静,是下一次更大风暴来临前的间隙。“圣主”组织绝不会坐视大明在南洋站稳脚跟并持续发展。报复,或许已经在路上。
他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南洋棋盘。肃清陈祖义,只是斩断了一只较为粗壮的触手。在星罗棋布的岛屿和繁忙的航线上,“圣主”的影响力依旧如同无形的蛛网,通过残存的“四海商会”势力、被收买的土着头人、乃至某些心怀叵测的西方探险家(葡萄牙人的身影开始若隐若现),持续渗透、窥探、并伺机破坏。
“不能只被动防御,要主动出击,剪除其羽翼,压缩其空间。” 凌云在军事会议上,指着巨大的南洋海图,定下了新的战略基调——“伏波”。意指平息波涛,暗中清除隐患,稳固大明在南洋的绝对主导权。
“伏波”行动,不再是大张旗鼓的舰队征伐,而是更加隐秘、更加灵活的多线作战。
· 经济绞索: “皇家南洋贸易公司”的力量被空前强化。在凌云的授意下,公司开始利用其庞大的商业网络和资金优势,对任何与“四海商会”有牵连的商号、货栈进行精准的商业打击——抬高他们所需货物的价格,压低他们出售商品的价值,甚至利用航运优势截断其关键贸易路线。同时,公司开始在南洋各主要港口建立更完善的货栈、银号(提供小额贷款吸引本地商人),并以“保护费”的名义,向往来商船提供武装护航,实则将更多的航运情报纳入掌控。
· 外交孤立: 更多的使节被派往暹罗、占城、爪哇、苏门答腊等势力较强的邦国。这一次,带去的不仅仅是国书和礼品,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帮助其训练军队(使用大明淘汰的旧式火器)、修建港口、甚至承诺在其与敌对部落冲突时提供“有限度的军事支援”。目的只有一个:将这些地区势力牢牢绑在大明的战车上,彻底孤立任何可能被“圣主”利用的潜在盟友或缓冲地带。
· 情报渗透与特种清剿: 张贲的“南洋侦缉营”迎来了大显身手的舞台。他们化装成商人、水手、甚至落魄的探险家,渗透进各个可疑的港口、岛屿。他们的任务不再是简单的侦察,而是包括:策反(用金钱、权力或安全承诺收买对方关键人员)、散布谣言(制造对方内部的不信任)、以及定点清除(对死忠於“圣主”、且对大明构成直接威胁的头目进行暗杀)。数名活跃在香料群岛和马六甲附近、与“四海商会”关系密切的海盗头目和土着酋长,接连神秘死亡,其势力随之土崩瓦解。
· 技术反制与舆论引导: “南工院”也参与了“伏波”行动。陈默组织人手,改进了之前用于干扰“天覆”系统的技术,制作出了一种可以定向发射强噪音干扰的装置。这些装置被秘密安装在几艘经过伪装的侦察船上,它们游弋在关键航道附近,一旦捕捉到疑似“圣主”组织的通讯信号或能量波动,便进行强力干扰,阻断其信息传递。同时,在凌云的默许下,一些关于“圣主”组织乃是“域外邪魔”、窃取天地元气、所到之处生机灭绝的“故事”,开始通过商旅、说书人乃至僧侣道士之口,在南洋各地悄然流传,从文化和舆论层面,给“圣主”组织打上邪恶的烙印。
“伏波”行动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南洋的海面下悄然铺开。没有惊天动地的炮火,没有旌旗招展的征战,只有悄无声息的商业挤压、外交合纵、暗影刺杀和信息干扰。
效果是显着的。
在短短数月内,“四海商会”残存的贸易活动几乎陷入停滞,几个重要的资金周转节点被拔除。数个原本态度暧昧的南洋邦国,在权衡利弊后,纷纷向大明使节表达了更明确的臣服与合作的意愿。航线上针对大明商船的袭扰事件显着减少,一些原本活跃的、与“圣主”有染的势力,要么首领暴毙,要么内部生乱,要么在明军“恰好”路过演习的威慑下,偃旗息鼓。
南洋的海面,似乎真的变得“波澜不惊”了。
然而,凌云和马三宝布下的情报网络,却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暗涌。
首先,是葡萄牙人的活动骤然频繁起来。他们的船只不再仅仅满足于在印度洋和马六甲以西活动,开始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帝汶海乃至爪哇海附近,并与一些偏远岛屿的土着进行着隐秘的接触。东厂的细作回报,葡萄牙人似乎在大量收购一种产于某些火山岛的特殊硫磺和硝石,其纯度远超寻常,并且对几种南洋特产的、具有良好导电性的奇异树脂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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