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南指,舰队浩荡。离开吕宋基地的头几日,航行出奇地顺利。天高云淡,风平浪静,东南信风鼓满风帆,混合着蒸汽机沉稳的轰鸣,推动着庞大的舰队以稳定的航速驶向望璇岛方向。海天一色,蔚蓝无垠,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支承载着帝国意志的钢铁洪流。
“定远号”舰桥上,凌云凭栏远眺。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连月来的疲惫与紧绷。但他内心深处,却无半分松懈。越是平静,越让他感到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他深知,“圣主”组织绝不会坐视他们如此轻易地逼近其核心区域。
果然,在舰队抵达望璇岛进行短暂补给,并再次启程,真正深入南方未知海域后,异状开始悄然出现。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负责导航的观测官和算学博士们。
“大将军,情况有些诡异。” 首席导航官捧着航海日志,眉头紧锁地找到凌云,“自昨日午时过后,我们通过六分仪观测太阳与星辰计算的经纬度,与依靠航速、航向推算的 dead reckoning (航位推算)位置,开始出现系统性的偏差!而且这偏差……正在缓慢加大!”
凌云心中一凛,立刻来到海图室。巨大的海图上,代表舰队实际观测位置的点,与根据航程推算的点,已经偏离了约莫十海里!这绝非正常的观测误差或洋流影响所能解释。
“检查所有仪器!尤其是航海钟!”凌云下令。
技术人员对“定远号”上那台视若珍宝的、经过天工院精心校准的航海钟进行了反复检查,确认其走时精准无误。六分仪也经过交叉比对,没有问题。
那么,偏差从何而来?
很快,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传来。随舰队携带的那几台小型化“能量场波动探测仪”,开始出现持续性的、低强度的背景噪音干扰,指针在某个区间内无规律地轻微摆动。这种干扰并非来自某个明确方向,而是如同薄雾般,弥漫在舰队周围的海域。
“是某种大范围的……场干扰?” 随行的“破妄”小组技术人员推测,“可能影响了光线折射,或者……扭曲了我们对空间的感知?”
与此同时,玄玑子与静尘也感受到了异常。玄玑子发现,他用于辅助定位的罗盘,指针虽仍指向磁北,但其稳定性大不如前,时常伴有细微的、不自然的颤抖。静尘则向凌云汇报,他连日静坐,总能隐约感知到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杂念絮语”,并非直接的精神攻击,更像是一种弥漫在环境中的、带有混乱与误导倾向的信息背景噪音。
“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无形的迷阵之中。” 静尘双手合十,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
凌云站在舰桥,望着窗外看似平静无波的海面,心中已然明了。这绝非自然现象!这是“圣主”组织激活了某种覆盖广阔海域的防御或干扰机制!其目的,就是让远征舰队迷航!
无法精确导航,在这动辄数千里的陌生大洋上,是致命的。舰队可能会偏离航线,错过补给点,甚至可能在燃料、淡水耗尽后,永远迷失在这片蔚蓝的坟墓之中。
“命令舰队,减缓航速!各舰保持紧密队形,以旗舰为基准,不得擅自脱离!” 凌云沉声下令,“通知所有导航人员,暂时以航位推算为主,结合多舰交叉观测,取平均值作为参考!‘破妄’小组,全力分析干扰模式,寻找规律或弱点!”
舰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如同在浓雾中摸索前行的盲人,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原本高昂的士气,也因这无形的枷锁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舰队艰难维持着航向,试图穿越这片“迷踪之海”时,负责监听敌方通讯的技术官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他们一直尝试监听的、来自“璇玑玉衡”方向的通讯信号,突然变得极其微弱且混乱不堪,仿佛被更强的背景噪音彻底淹没。然而,在调整接收频率后,他们却捕捉到了一种新的、来源更近、强度也更大的加密信号!信号源并非一个,而是多个,正在从舰队侧翼和后方的不同方位,持续不断地发射!
“是敌人的侦察单元!还是……埋伏?” 李参将脸色难看。
凌云看着海图上被标注出的几个大致信号源方位,它们如同幽灵般,在舰队周围游弋,时隐时现。结合之前的导航干扰,一个清晰的战术浮出水面:利用环境干扰使我迷航,同时派出高速侦察单位持续监视、骚扰,疲敝我军,甚至可能引导主力前来拦截!
“不能被动挨打!” 凌云眼中寒光一闪,“传令!前军所属‘飞廉级’驱逐舰,分成两组,由东西两个方向,向最近的两个信号源进行试探性驱离攻击!记住,以驱赶和侦察为主,不可冒进恋战!主力舰队保持警戒,随时准备接应!”
四艘体型较小但速度更快的“飞廉级”驱逐舰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脱离本队,向着目标海域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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