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黑风峪根据地,新一团团部一盏马灯挂在梁上,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围坐在炕桌旁的几张脸。
刘川、赵刚、张大彪、孙德胜、王怀宝、沈泉、王铁锤,营以上干部一个不少,炕桌上,摊开着一本用粗糙纸张油印的小册子,封面上是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论持久战》。
赵刚指着册子,声音充满了力量:同志们,都静一静,今天缴获是大,但咱们脑袋不能光想着枪炮子弹,总部刚送来的,伟人的《论持久战》,这才是咱们打鬼子、求胜利的指路明灯,都给我好好听,好好琢磨。
他翻开册子,借着昏暗的灯光,一字一句地读起来:……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听见没?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咱们今天缴获的那几门炮,是咱们新一团四千多号不怕死的爷们儿,是千千万万支持咱们的老百姓。
张大彪挠着脑袋,眉头拧成个疙瘩:政委,这话听着是提气,可鬼子那飞机大炮坦克是实打实的啊?咱光靠人能行?”
孙德胜也瓮声瓮气地插话:就是,政委,咱骑兵连今天砍鬼子是痛快,可要没柱子那顿炮砸懵了鬼子,咱们冲上去也悬乎啊。
赵刚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继续念道:……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日本敢于欺负我们,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国民众的无组织状态……”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同志们,想想小王庄的血案,再想想万家镇,咱们拔掉碉堡后,老百姓是怎么帮咱们抓伪军、押俘虏的?想想榆树沟,那些堡垒户给咱们报信、封锁消息,没有他们,咱们能这么顺当?
四营长王怀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政委这么一说,是这么个理儿。榆树沟那地形,鬼子要不是被咱们掐头去尾打懵了,又断了消息成了聋子瞎子,咱们教导队想摸炮楼,还真得崩掉几颗牙。
刘川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此刻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政委念得好,大彪,德胜,你们俩的疑问,这书里也有答案。
他接过赵刚手里的小册子,翻到后面几页,指着其中一段:看这里,……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中的外线,这叫主动性、灵活性、计划性。
他合上册子,目光扫视众人:咱们打鬼子,不能光想着硬碰硬,得像书里说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他鬼子有飞机大炮,咱们就钻山沟,打游击,专挑他软肋下手。
神头岭,咱们是口袋阵,内线防御,但打的是歼灭战,是进攻,万家镇,咱们是声东击西,是灵活性,榆树沟,咱们是掐头去尾,集中优势兵力打他一路,这叫计划性,这不都是书上写的道理?
张大彪张大了嘴,一拍大腿:哎呦,还真是,团长,你这么一说,咱之前打的那些仗,好像……好像都沾着点这书里的仙气儿啊。
孙德胜也摸着下巴,眼神发亮:难怪团长指挥打仗跟神仙似的,原来根子在这书上。
赵刚欣慰地笑了:团长理解得很深,没错,伟人的思想,就是从咱们千千万万军民浴血奋战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我们学习它,不是死记硬背,是要用它来指导我们打更多像神头岭、万家镇、榆树沟这样的胜仗,把鬼子彻底拖垮、打垮。
王铁锤瓮声瓮气地问:政委,那咱们接下来咋弄?鬼子吃了这么大亏,筱冢义男那老鬼子肯定要发疯报复。
刘川眼中寒光一闪:报复?让他来,学了《论持久战》,咱们心里更有底了,鬼子越疯,越说明咱们打到了他的痛处,接下来……”他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咱们得把根扎得更深,把民兵联防搞得更扎实,把咱们的‘神仙仗法’和这书里的道理揉碎了,喂给每一个连长、排长,让咱们新一团这把刀,磨得更快,更狠,让筱冢义男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民战争。
延安,八路军总部。简陋的窑洞里,灯火通明,朱老总披着军装,伏在桌案上,仔细翻阅着各地刚刚送达的一叠战报。昏黄的油灯映照着他饱经风霜却目光如炬的脸庞。
副总指挥彭老总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朱老总,129师386旅急电,刘川的新一团,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哦?”朱老总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铅笔:刘川?就是那个端了坂田联队部,又在神头岭、万家镇闹出大动静的小家伙?这次又捅了鬼子哪个马蜂窝?
彭老总将电报递过去,声音洪亮“榆树沟,鬼子第四旅团的重要兵站,囤积了大量军需物资,刘川这小子,用了个‘掐头、断尾、砸腰眼’的狠招,全歼守敌一个加强中队加伪军一个营,缴获的武器弹药粮食,堆成了山,光崭新的三八大盖就七百多支,轻重机枪几十挺,炮都有好几门。
更难得的是,这小子二话不说,立刻分出四成缴获,连夜给旅部送去了。此役,不仅予敌第四旅团以沉重打击,断其补给,更极大鼓舞我军民抗战必胜之信念。彭老总念完电报,将纸张递给伏案书写的朱老总:老总,刘川这小子,又给咱长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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