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户那声瘟神,瞬间把山坳里的喜悦喊没了,张大彪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孙德胜下意识看了下刘川,王承柱盯着箱子,刚才还围着缴获堆嗷嗷叫的战士们,此刻安静一片。
刘川站在原地,他盯着箱子露出的骷髅头标识。
“烂菜帮子……铁锈……”刘川重复着老猎户的话,他抬头目光看向张大彪:箱子撬开的时候,有谁碰了里面的东西?手,脸,衣服。
张大彪急忙摆手:没,真没,团长,俺们就撬开条缝,瞅见里面那绿油油的玩意儿,味儿冲得脑仁疼,想着晦气立马就盖上了,没人敢碰,俺用刺刀尖挑的盖子。
刘川紧张的心松了些,他转向发抖的老猎户:老哥,那山洞在哪?”
老猎户哆嗦着指向东南方向:就在赵家洼仓库背后那座秃鹰崖半山腰,有个被藤蔓遮住的洞口,鬼子在那修了一个仓库,长官快跑吧。
“跑?”刘川笑的冷漠:这么好的东西,鬼子藏得跟宝贝似的,我们送上门了,哪能不要?
“啥?,”张大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团……团长,那可是瘟神,沾上就死的瘟神啊。
“瘟神?”刘川走到箱子边,用刺刀尖小心地挑开油布一角。他看着里面金属罐和玻璃瓶:鬼子能用它杀我们的鸟兽,熏我们的林子,我们就不能用它堵鬼子的门?”
张大彪扑到刘川旁边,声音都变了调:“团……团长,你……你是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川站起身:秃鹰崖那个山洞,是鬼子的秘密仓库,里面恐怕不止这点东西。
他指向那箱子:把这瘟神原封不动给鬼子送回去,堵在洞口加点料,让鬼子自己尝尝鲜。
孙德胜倒吸一口凉气:“团长,这……这太险了,搬这玩意儿……万一路上……”
“路上?”刘川打断他:我们不搬,让鬼子自己来搬。”
他看着张大彪和孙德胜得惊愕:找几个最机灵、腿脚最快的兵。带上箱子,趁夜摸到秃鹰崖山洞附近,不用进去,就在洞口显眼的地方,把这箱子摆好,再弄点动静,比如故意留下点撕破的粮袋,带血的脚印,指向我们‘仓皇’撤退的方向,他补充道:动作要干净,痕迹要做真。做完立刻撤离,回黑风峪休整点兵。”
张大彪和孙德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一种豁出去的狠厉:这主意太毒了,也太绝了,但是确是真好啊,让鬼子自己尝尝这瘟神的效果。
“明白,团长,”张大彪一咬牙:俺亲自带人去,保证把‘礼’送到鬼子家门口。
几天后,黑风峪深处一处背风向阳的山窝,气氛与之前的亡命奔逃截然不同。
新砌的土灶冒着炊烟,新挖的掩体纵横交错,晾衣绳上挂满了洗干净的灰色军装。山谷里不再是零星的枪声,而是此起彼伏、节奏分明的号子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一,二,三,四,”
“杀,杀,杀,杀,”
新扩充的新一团战士们,穿着刚染好的崭新灰布军装,排成整齐的队列,在老兵班长的带领下,喊着震天的口号,进行着队列和刺杀训练。
另一片空地上,孙德胜吼得嗓子沙哑:“九二重机,点射,点射,当它是烧火棍吗?三发,停,冷却枪管,换弹链,快,”九二式重机枪沉闷有力的点射声,取代了歪把子那种沉闷声。
王承柱的炮排区域,训练更是热火朝天。目标,三百米外独立树,基准射向,一发装填,放,柱子举着小红旗,随着口令,炮兵们按照平时训练的校准发射(只是练习,未使用炮弹)。炮兵们动作麻利地拆解、搬运、再组装,汗水浸透了衣背。
沈泉则带着一队挑选出来的精干老兵,在山坳里进行着特殊的训练。攀岩索抛上崖壁,人影快速移动;伪装网下,战士与岩石枯草融为一体;无声的手语传递着复杂的指令,这是刘川要求的侦察与渗透分队。
刘川站在高处,他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练兵场:新兵们刺出的刺刀已经有了点狠劲,侦察分队灵活的穿行于复杂地形。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起了一丝微澜,是满意?是凝重?抑或是更深远的筹谋?无人能知。
八路军总部,气氛凝重,彭老总紧锁着眉头。桌上放着两份电报:一份是旅长几天前那份狂赞刘川为“虎将”的电文;另一份,是刚刚译出的、来自榆社前线的紧急情报。
“秃鹰崖……毒气……鬼子自食其果……”彭老总敲在情报上那行字上,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旅长:这就是你说的‘虎将’?‘搅动风云’?搅到用鬼子的毒气去堵鬼子的门?
旅长坐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老总,情报上说了,刘川的人没进洞,东西是原封不动‘送’回去的。鬼子自己防护不当引爆了毒气,伤亡惨重,是他们活该,这是将计就计,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彭老总猛地站起身,带着压抑的怒火,“那是毒气,是反人类的玩意儿,沾着就烂皮烂肉,死得惨不忍睹,我们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不是土匪,更不是鬼子,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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