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矿洞深处。腐朽木梁歪斜,潮湿墙壁渗着黄绿水渍。
浓烈的药味混着尸臭沉甸甸地压进肺里,让人作呕。琉璃罩灯昏黄的光线在污浊空气中拉出细长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伊刀蹲在矿道转角阴影里,身形贴紧冰冷的石壁,像一块沉默的礁石。冰冷的链子缠在左臂。宵念靠在他另一侧,指尖无声捻着几枚青白色骨钉,耳朵微动。
李河清吸着鼻子,眉头锁死,嗅着空气中混杂的铁锈和甜腥气,低声道:“甲子灰、腐肉草、还魂引……剂量很足,冲着断神经去的。”他腰间挂着的青溪弟子精心准备的粗布药袋微微鼓起。
目非人这时候还说笑道:“呦,跟我混几天,这鼻子都变灵光了不少。”
“噤声。”伊刀声音压得极低,糙得像砂纸擦过铁锈,“按计划。”
宵念如一道轻烟掠过阴影。她停在矿坑入口一扇厚重的黑铁门前。门上嵌着一具简陋的铜制兽头锁扣。她打了个手势:两个明哨,门后脚步声杂。
“神遇,风不染,”伊刀头也不回点了两人。两个游侠立刻从后方游侠中挤出。神遇手持一尺半带齿钢刀,风不染腰缠九节钢鞭。
宵念无声地接近门缝,手指在锁扣边缘摸索几下,指尖弹出一枚奇形的细长铜条,精准卡进某个凹槽。手腕一拧一压。
咔嗒!
极轻微一声闷响。
几乎同时!
兽头锁扣上方一个伪装成黑石结的孔洞猛地弹出三支乌黑短刺!角度刁钻!
宵念身体早已向侧移开半分!
嗖!
短刺擦着她肩头皮甲钉进身后坑壁,溅出几点黑汁,岩壁蚀出小坑 。
宵念手没停,铜条轻轻一别!更大的金属断裂声伴随门框震动!
“就是现在!” 伊刀低吼!
神遇和风不染暴起突入!
神遇滚地翻进铁门内,只听一声惨叫紧跟着钝器破骨之声!风不染钢鞭如毒蛇,啪一声抽飞一把砍来的腰刀,鞭梢顺势缠住守卫咽喉,“咔嚓”一声喉骨扭断!
门破了!
矿坑内部的景象撞入眼帘。
狭长空间,一边是粗劣石台,上面堆满大小药罐药瓶,另一边是生锈铁笼。笼里蜷缩着人影,大多衣衫褴褛,目光浑浊或空洞。十几个守卫红着眼扑过来,两个灰袍药仆尖叫着丢下药罐往洞穴深处逃!空气里除了浓臭,还混入了新鲜的血腥气。
“行啊宵念,小偷小摸没少干吧!”目非人又在说笑。
“去你的!”
“散!” 伊刀一声令下!甩手,臂上沉重的链子镰刀呜地一声飞旋扫出,直撞迎面两个守卫!两人抬刀格挡,一声炸响!
当!!火星迸溅!
一个守卫钢刀被劈得脱手,人踉跄后退;另一个的硬皮肩甲咔嚓碎裂,肩膀塌下去!血瞬间染透兽皮。
宵念紧跟伊刀侧翼。身影如同滑溜的游鱼。左手抖,几枚暗器无声贯穿一名拔弩瞄准伊刀后心的药仆眼窝!那药仆哼都来不及就扑倒!她的袖口下方,一小团刺鼻的黄绿粉末弹指射出,落在通往里层的木质栈道上,嗤嗤冒起呛人浓烟!
李河清目标明确!看也不看侧面扑来的守卫,直冲向铁笼!
他抓起门边石锤,抡开腿狠狠砸在几个铁笼的大锁上!
咣!咣!咣!
铁锁扭曲断裂!里面传来惊恐和痛苦的呜咽。
“能动静的!出来!跟紧!” 李河清冲着铁笼吼了一嗓子,声音都被混战淹没。他顾不上多话,冲向石台!
一名穿深灰法袍的主药师满脸惊怒狰狞,试图点燃石台边堆积的药粉堆!
李河清抓起台上一瓶咕嘟嘟冒沫的污绿色药液,当暗器砸过去!
啪!瓶子在主药师后背爆开!药液夹杂着刺鼻气味粘了他一身!绿液沾染处,法袍嘶嘶作响腐蚀出破洞,皮肉立刻红肿起泡!
主药师厉声惨叫,动作一滞!
风不染抓住这瞬间,钢鞭如索,蛇一般缠上药师小腿猛力一扯!药师惨嚎着摔倒在地。
此时,另一侧!
矿洞窟顶突出的石梁上,三名青溪弟子的身影显露出轮廓。
浊相挽着一张土法制成的硬弓,弓弦绷紧发出紧绷的吱嘎声,箭镞裹着一张暗黄色的符纸。他眼神专注,箭尖稳稳压住下方一个手持双斧、正砍向一名清河游侠后背的守卫队长。
屏息。
松弦!
嗡——!
箭矢破空!精准射中守卫队长持斧的臂膀!力道不大,但箭上符纸噗地一声爆开一小团淡黄烟雾!
那守卫队长动作猛地僵了一刹,眼睛被烟雾刺得顿时流泪暗吼。
正被他砍杀的清河游侠瞬间得了喘息,回身一刀,割开了其脖颈!
“月秀!先救边上!” 顾獠喘着粗气吼道,她刚将一个守卫脖子拧断,自己胳膊上也被划开一道火辣血口。
戴着面纱的青溪女弟子月秀立刻奔向这边。她蹲下,飞快打开随身药包,取出一片墨绿叶子直接摁在顾獠伤口上,又撒上药粉:“按紧!只能压一会儿!” 顾不上细说,她又扑向另一个倒地的清河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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