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外,西南五十里,一座早已荒废、供奉着不知名野神的破旧祠堂,成了开封三更天弟子临时的栖身之所。此处偏僻隐蔽,易守难攻,本是绝佳的藏身点。
夜色如墨,秋风呜咽着穿过祠堂破损的窗棂,带来刺骨的寒意。篝火在祠堂中央摇曳,映照着临琛琛、江琢瑾、玄柒、三羽等十余名弟子疲惫却警惕的脸庞。白日里清扫据点的顺利并未让他们放松,反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太过顺利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琛哥,哨位都安排好了,双岗,交叉巡视。”玄柒检查完外围的防御,走进来低声禀报。他身形精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临琛琛点点头,用树枝拨弄着篝火,眉头紧锁:“让大家再坚持一下,等京口那边的下一步指令。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三羽擦拭着手中的双刀,刀刃映着火光,寒芒流转。她俏脸含霜:“那些据点像是被故意放弃的…秀金楼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江琢瑾相对沉稳,沉吟道:“无论如何,我们已完成掌令之命。此地不宜久留,明日天亮,即刻转移…”
他的话还未说完,祠堂外负责警戒的一名弟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随即便是兵刃撞击的脆响和闷哼声!
“敌袭!”临琛琛脸色剧变,猛地抓起手边双刀,厉声喝道,“结阵!”
所有三更天弟子瞬间弹起,训练有素地背靠背结成防御圆阵,双刀出鞘,冰冷的刀锋对准了祠堂大门和破窗的方向!篝火的光芒在他们紧张的脸上跳跃。
祠堂那扇腐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几道僵硬、扭曲的身影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粗暴地扔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正是外围放哨的弟子!他们已然气绝,脸上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紧接着,一个略显瘦弱、甚至有些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门外的黑暗中踱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三更天服饰,面容普通,甚至有些病态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跳跃着一种极度亢奋、暴躁、嗜血的疯狂光芒!他手中随意提着一对造型奇古、刃口呈现暗红色的弯刀,刀身似乎还在微微嗡鸣。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七八名眼神同样疯狂、气息暴戾的三更天弟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动作僵硬、眼神空洞、散发着死气的“人”——
正是早已在陶吴镇被惊轲确认击杀的紫泠鸢和陈文琀!她们显然已被炼制成了更高级的、保留部分生前战斗本能的梦傀!
“忉…忉利天掌令?!”临琛琛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
忉利天!三更天中另一位早已失踪多年的掌令!传闻他是个武痴,修为深不可测,但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而且还和秀金楼的梦傀搅在一起?!
“呵…难得…还有小辈认得我…”忉利天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他歪着头,那双疯狂的眼睛扫过临琛琛等人,如同打量待宰的羔羊,“可惜啊…都是…叛徒…都要清理…”
他身上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混合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类似“朝升暮落”的腥甜毒素气息。
“忉利天!你投靠了秀金楼?!”江琢瑾厉声质问,心中却已沉到谷底。对方的气息太可怕了,远非他们能敌!
“投靠?不…是合作…或者…被合作…”忉利天神经质地笑了笑,似乎神智有些混乱,但那股杀意却愈发凝实。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紫泠鸢和陈文琀:“去!撕碎他们!”
那两具梦傀眼中猛地亮起猩红的光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挣脱锁链的疯狗,率先扑向三更天的防御阵型!她们的动作僵硬却迅捷无比,双刀挥舞间,竟依稀带着生前“泥犁三垢”刀法的影子,却更加狠辣歹毒,完全不顾自身!
“迎敌!”临琛琛嘶吼!战斗瞬间爆发!
刀光剑影瞬间充斥了破旧的祠堂!三羽娇叱一声,身形如同灵蝶般穿梭,双刀精准地架开紫泠鸢梦傀劈来的双刀,却被对方那股悍不畏死的巨力震得手臂发麻!玄柒怒吼着与陈文琀梦傀缠斗在一起,刀锋碰撞,火星四溅!
然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忉利天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三更天阵型的侧翼!
“心弥泥鱼!”他沙哑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响起!手中那对暗红弯刀划出两道极其诡异、仿佛能吸噬光线的弧线!并非直劈硬砍,而是如同泥鳅般缠绕、滑腻、直钻人防守的空隙与心防的破绽!
一名三更天弟子只觉眼前一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躁窒闷之感,动作慢了半拍! 嗤啦! 暗红刀光掠过,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刀,脖颈间便已出现一道细密的血线,鲜血狂喷而出!
忉利天的刀法,早已超脱了“泥犁三垢”的范畴,融入了那诡异“心弥泥鱼”心法,专攻人心弱点,惑乱神智,配合他那被毒素激发到极致的速度和力量,简直如同杀戮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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