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村外,烧瓷岭的薄雾边缘。
霍元离、衡山、温毅白、萧柯琪连同被搀扶着的尘离,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拼尽最后一丝清醒撞出那令人窒息、吸食精神的血雾范围。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们,五人瘫坐在冰冷的荒草地上,大口喘息,脸色死灰,望向村内翻滚的、如同拥有生命的惨白雾气,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少东家!少东家还在里面!”尘离声音虚浮如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因毒素残留的强烈脱力感跌坐回去。
“已经过了一刻多钟……”温毅白脸色煞白,扶着她,自己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村内死寂无声,只有那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随着雾气若有若无地飘来。之前隐约传来的金铁交击和厉喝也早已消失。
衡山眼中血丝密布,猛地用巨剑剑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他娘的!不能干等!”那柄沉重的巨剑此刻也显得有些无力。
“衡山兄弟说得对!”霍元离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脑海中的混沌和针刺感,眼神决绝,“尘离丫头,温兄弟,你们中毒最深,留下!萧柯琪,你在外围警戒,有动静立刻发啸箭!衡山,跟我去边缘探一探!”
“不行!”温毅白立刻反对,“这雾太邪性!靠近了脑子就不听使唤!硬闯进去不是救人,是送死!”
“那怎么办?!”衡山低吼。
就在这要命的焦灼关头,尘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药…雾隐林的那位…目非人姑娘!温大哥!温大哥你去!你快马加鞭回不羡仙码头!少东家从开封把她救回来,她提到过自己在雾隐林中学过这东西!对!就是那种奇异的银针!她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进去!快去!”
温毅白浑身一震!“对!目非人!”雾隐林之行营救那位年轻女医师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他不再犹豫:“好!你们撑住!别靠近村子!萧柯琪,你的马最快!跟我一起回!”
两人强提残余气力,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腹!两骑如同离弦之箭,冲破沉雾,直奔来时的山路!马蹄声在死寂的山岭间激起急促的鼓点。
剩下的霍元离、衡山、尘离,只能死死压抑着再次冲入雾中寻人的冲动,焦灼地在村口最外围逡巡,目光如同钉子般钉在翻滚的雾障深处,心跳与远处小鹿村深处那诡异死寂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鹿村深处,惊轲突破了一层又一层梦傀的围堵!冲进了那片雾气翻腾最为剧烈、血腥腐臭几乎凝成实质的村子核心区域——昔日谷场一角!
这片核心区域的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但诡异的雾气反而相对稀薄了一些。然而,在空地边缘靠山壁的一处凹坑里,不再是荒草或房屋废墟。
如今已经是种满毒花的祭坛。
“又是朝升暮落!”
坑中密密麻麻栽种着一种他曾在雾隐林中见过的奇异植株——朝升暮落花!只是这里的朝升暮落花,形态彻底扭曲变异!花茎变得粗壮虬结,遍布着如同腐烂血管般的深紫色纹路!本该随着日升日落开合的纯白花瓣,却呈现出一种渗人的骨白色,边缘蜷缩焦黑,且永不闭合!花心处不再是金黄花药,而是一团团蠕动的、分泌着粘稠淡灰色汁液的花苞!大量灰白色的、夹杂着诡异血丝纹路的妖异雾气,如同瘴气般从这些蠕动的花苞中源源不断地弥散出来,汇入笼罩整个村落的浓雾之中!
惊雷般的怒火混合着最深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惊轲的四肢百骸!他看到了!就在这片散发着恶毒生机的畸态花坛边缘,在那沾染了村民和自身污血的地面上,用烧过的草木灰,歪歪扭扭却异常刺眼地写着一行巨大的字:
胆敢与长生作对!
七个字!如同蘸血的诅咒!
是宣告!是示威!更是灭门惨案背后那只黑手发出的**裸的挑衅!“长生”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秀金楼的,装神弄鬼!”
惊轲枪尖一勾一带!瞬间将地上残留的一些干燥枯草和易燃破布挑了起来!同时左手在怀中一探一扬!“嗤啦!”几点火星精准地落在枯草破布之上!那是他常年随身备用的火折!
星火跳跃!干草枯布瞬间窜起了明亮火焰!
“给我——烧!!”
惊轲怒吼着!长枪如蛟龙翻腾,卷起那些燃烧的引火物,狠狠甩入深处!
“呼——!!”
烈焰冲天而起!
灼热的高温刹那间腾起!变异朝升暮落花妖异的汁液如同火上浇油!金红相间的火焰疯狂蔓延,贪婪地吞噬着那散发毒素与灰雾的源头!
噼啪的爆裂声响彻死寂的空地!
浓郁的灰雾仿佛发出无声的尖啸与颤抖!随着火势愈发猛烈,弥漫在整个小鹿村上空的诡异雾气,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溃散!
惊轲挺枪屹立在焚化魔花的冲天烈焰前!长枪枪尖斜指地面赤红色的火焰映照着他沾满血污、却冰冷坚硬得如同岩石般的侧脸!他眼中燃烧的,是比这焚野之火更炽烈的、深不见底的杀伐之焰!魔花焚烧升腾起的黑烟,如同为血债祭奠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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