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两个大弯,路上顺手宰了三四个无忧帮的岗哨,惊轲一众人来到了一处大门前。
这里出奇地宽阔,却弥漫着令人不适的寒意,仿佛岩石本身都在渗透着冰冷的水汽。
昏暗的视线内,到处散落着扭曲、腐朽的粗大原木和散碎的木板,像被巨兽啃噬后遗弃的骸骨,混乱地堆叠在湿滑泥地上,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凌乱木材的尽头,一面未经打磨、粗粝嶙峋的岩壁前,豁然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颜色沉暗的木门,门楣之上,一块饱受地底湿气侵蚀、色泽深褐近乎黢黑的木制牌匾阴森醒目——“鬼樊楼”三个暗红色的古体大字,笔锋张狂间透着说不出的狰狞。
大门两侧的石壁上,并未雕琢完工的粗糙廊道延伸向更深处的黑暗,仿佛被什么人粗暴地斩断了进程,只留下斧凿刀劈的狰狞痕迹和空荡深邃的断口,如同盲眼巨人张开的喉咙,无声地嘲笑着来者。
那扇狰狞大门的两侧,各自悬挂着的一串薄薄红纸的灯笼!它们没有点着,空洞地悬垂着,在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中轻轻摇晃碰撞,发出细碎而冰冷的木框“嗒嗒”声,宛如招魂的灵幡。
那褪色的暗红映在幽暗石壁上,如同凝固的污血斑点,将这未竟的工程和散乱的废墟,彻底笼罩在一种隔绝阳世的死寂与不祥之中。
“烛灭骨酥软怯怯,汗落帐暖水涟涟。”惊轲冷笑一声,看着这还算得上气派的大门说道:“鬼樊楼,好啊,世沐泽,你说这怎么办?”
世沐泽看着那刺眼的牌匾也是咬牙切齿,“原来醉花阴的名声就是这么被败坏的。”
惊轲走向大门,“走吧伙计们,看看这抢生意的家伙什么来头。”
“咣当——”
硕大的木门被踹开,门内是个三层的大客栈,头顶石壁上挂着两顶黑白无常的帽子,正对大门的是个戏台子,台子上绑着个满眼惊恐的女子,女子正在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油腻汉子灌酒,一众食色酒客正在看好戏的时候被惊轲吓了一跳。
“哎!你们!干什么的?”二楼上一个身材偏瘦的男子喝道。
惊轲慢悠悠走进大门,扫视一圈,戏谑地说道:“一见生财,天下太平,好大的口气,有什么好酒好活都呈上来。”
二楼上那男子朝身边人悄声道:“快去禀报大当家的。”随后又对着惊轲说道:“阁下这是来砸场子?”
惊轲:“哎!你这什么话,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舍得砸!”
戏台子上那油腻男人明显是喝多了,跳下台子朝着惊轲就杀了过来,“他奶奶的,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也敢惹无忧帮!”
惊轲都没正眼瞧他,长虹银光闪过,尸首分离,“我来此只为一件事,让无忧帮从此除名。”长虹出鞘,在惊轲手中转了朵花疾射而出,精准划断吊着女子地绳子,钉在戏台背景墙的正中间。
杀声四起,惊轲那句如同寒冰落湖的宣告瞬间点燃了火药桶!“杀!”二楼上那偏瘦的男子正是潜逃的孤云弟子何蒺藜,他厉声下令的同时,身形已如苍鹰扑击,剑锋一颤,积矩九剑“点阵术”疾刺而出,数点寒光精准笼罩惊轲面门!他是这群人中除无忧帮普通帮众外唯一的强敌。
杀声如同沸腾的地底岩浆,从客栈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无忧帮徒的呼喝、三更天弟子低沉狂怒的咆哮、陌刀破空的沉重呜咽、绳镖甩动的劲风、以及伞刃开合的轻响瞬间交织!
二楼的弩手最先发难!数支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向首当其冲的惊轲和正涌入大门的惊轲阵营众人!
“挡!”世沐泽反应极快,手中银丝绢伞瞬间撑开!“垂帘听雨!”伞面急速旋转,化作一面流动的光幕,竟将大部分射向门前的弩矢或荡开、或卸力搅缠在伞面上!但他身边的几名醉花阴与九流门弟子就没那么幸运,弩矢刁钻地从伞缘间隙射入,闷哼声和痛楚的叫喊立时响起。一名醉花阴弟子肩窝中箭,踉跄后退,血花染红了绿色衣衫;一名九流门弟子小臂被贯穿。
“碾过去!”三更天的怒焰被彻底点燃!玺傩冲在最前,双刀如同毒蛇吐信,“贪祸”刀光诡谲,贴着地面游走入人群,专攻下盘!
“嗔焰”则是狂暴的劈砍横扫!三更天弟子如凶神恶煞,双刀挥舞间掀起腥风血雨,瞬间将离得近的一楼无忧帮徒卷了进去!
然而人数差距和无处不在的袭击让场面极度混乱。一名三更天弟子刚砍翻两人,侧面就刺来数把短叉,他奋力格挡,却冷不防二楼的冷箭射穿了他的大腿!
世沐泽收伞换剑,身若流风,“醉梦游春”中的步法施展开来,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腾挪,手中剑光画出一道道清冽圆融的弧光,瞬间削断了两名想趁机偷袭受伤同门的无忧帮徒的手腕!
他正欲回身援护另一侧惊轲的方向——“噗!”一支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射出的弩矢狠狠贯入他左臂!世沐泽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动作却丝毫不停,长剑“滋啦”一声切开一人的咽喉,血溅上他原本素雅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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