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里,暖意融融。
富察贵人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手还不自觉地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自打昨日从景仁宫回来,她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皇后娘娘那番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为嫔为妃,指日可待!
这肚子里的,哪里是块肉,分明是她通往荣华富贵的登云梯。
正美滋滋地想着,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亲自领着几个小太监,躬着身子进来了,满脸都是谄媚的笑。
“给富察小主请安,小主万福。”
“起来吧。”富察贵人眼皮都懒得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总管太监连忙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们立刻将几个精致的描金漆盒呈了上来。
“小主,这是内务府新制的脂粉,还有几样凝神静气的香料。皇上临走前特意吩咐的,让他们务必精心制作,供小主您使用。”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露出一盒细腻如雪的香粉。
“皇上还说了,小主如今是有身子的人,金贵得很。延禧宫所用的一切,都要格外小心,尤其是香料,必须避用麝香一类的霸道之物。这些香粉,都事先请了太医院的江太医亲自过目,验了又验,绝不会伤了小主的胎气分毫。”
富察贵人这才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拈了一点粉末在指尖细看,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皇上倒是有心了。”
就在这时,齐妃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哎哟,妹妹这儿可真是热闹!”
人未到,声先至。齐妃一身鲜亮的衣裳,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立马就黏在了那几个漆盒上。
“这是什么好东西?皇上赏的?”
富察贵人矜持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齐妃立刻凑了过来,拿起一盒香料闻了闻,夸张地叫起来:“哎呀,妹妹你可真是有福气!皇上对你这份心,可真是没得说!”
她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却又保证殿里的人都能听见。
“姐姐跟你说句体己话,想当初慧嫔怀着六阿哥的时候,可没你这般体面!皇上是赏了东西,可哪像对你这样,连用个脂粉都要亲自过问?可见啊,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在皇上心里,你比她重多了!”
这话说得富察贵人通体舒畅,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是啊,慧嫔算什么?不过是生了个孩子,熬上了嫔位。
自己这一胎,可是皇后娘娘都亲口说了,是宫里头一份的喜事,寄予厚望的!
“姐姐说笑了,都是姐妹,皇上的恩典罢了。”她嘴上谦虚着,嘴角却快要咧到耳根。
齐妃还在一旁添柴:“什么说笑,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你是满军旗贵女,家世摆在那儿,她算什么?一个汉军旗的包衣,靠着肚子才爬上来,跟你怎么比?”
富察贵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里那点子虚荣和骄傲,被齐妃这几句话吹得鼓鼓囊囊,几乎要炸开。
她端起茶碗,轻轻撇去浮沫,忽然想起了什么,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我这福气,是好啊。”
她放下茶盏,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就是可惜,摊上了隔壁那个不安分的。”
齐妃一愣:“隔壁?你是说……和贵人?”
“除了她还有谁?”富察贵人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轻蔑,“一天到晚的,不是捣鼓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香料,就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屋里动什么歪心思,勾引皇上。”
齐妃立刻义愤填膺:“这还了得!她安的什么心?妹妹,你可得当心点!这种人,最会嫉妒旁人得宠有孕了!”
富察贵人冷哼一声,抚着小腹,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她敢?她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别说我,皇后娘娘头一个就饶不了她!”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信了这份笃定。
而此时的景仁宫,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光景。
她养的那只叫“松子”的白猫,正追着一个滚落的绒球玩耍,圆滚滚的身子扑来扑去,最后一下没收住,撞在了皇后的裙摆上。
剪秋连忙上前把猫抱开:“这小畜生,越发没规矩了。”
皇后放下银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松子的头,语气闲淡。
“不怪它,开春了,猫儿狗儿的,都野得很。”
她说着,目光投向窗外,眼神幽深了些许。
“这宫里头,最金贵的,莫过于龙裔。富察贵人这一胎,人人看着,人人惦记着。可越是如此,越要当心,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才叫人惋惜。”
剪秋听出皇后话里有话,垂首道:“娘娘说的是,富察贵人是该小心谨慎。”
皇后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慢悠悠地开了口。
“本宫前几日听御花园的杂役闲聊,说有一种草,叫猫薄荷。猫儿闻着了,就会神魂颠倒,兴奋得不能自已,上蹿下跳的,拦都拦不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