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机器人那声“开始”的余音,仿佛还在巨大的竞技场内回荡,尚未完全消散,擂台上的两人却已如同两尊凝固的雕像。
巴纳雷斯(紫冥)静立原地,双脚不丁不八,姿态沉稳得如同脚下生根。他脑后那蝙蝠翼状的装饰在微弱的能量气流中纹丝不动,那双隐藏在金色大环耳环后的耳朵,似乎在这一刻捕捉着远比人类听觉范围更宽广的声谱——对手的呼吸、心跳、肌肉纤维微不可查的绷紧声,乃至空气中能量粒子最细微的扰动。他的武器“血牙”尚未出鞘,双手自然垂于身侧,指尖微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致的“静”,仿佛融入了周遭的环境,成为擂台背景的一部分。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下,是高度凝聚、引而不发的杀意,如同暗声界洞穴中蛰伏的古老生物,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完美时机。
他的对手,库彼修(赤冥),同样没有急于进攻。他微微佝偻着身躯,使得腹腔部位不易察觉地略向前顶,那覆盖着红黑相间角质层的腹部皮肤,在竞技场顶部投下的冷光中,泛着一种不祥的、仿佛浸润过油脂的暗沉光泽。他只有眼白的左眼,空洞地“凝视”着巴纳雷斯,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对生命形态的纯粹审视,仿佛在评估着从哪里下刀最能高效地终结目标。他右脸墨绿色的面具边缘,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牵动了头部那根弯曲红色巨角下的神经。他没有持握他那标志性的“魔血镰”,但那双指节粗大、覆盖着坚硬角质的手掌微微张开,指尖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微弱硫磺气味的淡紫色氤氲。
观众席上的喧嚣在比赛开始后的几秒钟内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数十万道目光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两个静止的身影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压。普通观众或许看不懂这静止背后的凶险,但他们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凝结空气的沉重压力。
“他们在等什么?”一个坐在中层看台的阿瑞斯平民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同伴,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道……但感觉比那些一上来就猛冲猛打的更吓人。”同伴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
高层观战席上,皮尔王优雅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两人之间移动。“路法总长,看来你的这两位麾下,都很沉得住气啊。这种对峙,比拼的可是耐心和意志力。”
路法总长面无表情,沉声道:“巴纳雷斯在听,库彼修在嗅。他们在寻找对方最细微的破绽。对于他们这种类型的战士,第一个破绽,往往就是最后一个。”
选手区内,气氛同样紧张。
乔奢费(紫冥队长)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了解巴纳雷斯,知道这位沉默的副手正在将全部的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对手。但他更清楚库彼修的可怕,那无声无息的毒,防不胜防。每一次呼吸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
库忿斯(赤冥队长)则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低吼道:“老六,别跟他耗着,用你的毒瘴淹了他!”他似乎对库彼修的毒有着绝对的信心。
安迷修(灰冥队长)眉头微蹙,对身边的沙宾低声道:“库彼修的毒一旦侵入,恐怕……”沙宾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见识过沙古拉的毒,深知这种能力的难缠,而库彼修的毒,据说更加诡谲霸道。
马库斯(钢铁之心队长)目光凝重,他对塔洛斯和索恩低声道:“看仔细了,无论是那种极致的感知,还是用毒的手段,都是你们可能需要面对的。”塔洛斯重重颔首,索恩则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在心中构建数据模型,试图分析库彼修毒气可能的扩散模式和巴纳雷斯的反应阈值。
擂台之上,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粘稠。
突然,库彼修动了!
他的动作并非暴起突进,而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前踏出了半步。同时,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极其隐蔽地向上勾动了一下。没有光华闪耀,没有能量爆鸣,只有一丝几乎融入空气的、带着淡淡甜腥气的淡紫色雾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贴着擂台光滑的地面,悄无声息地、迅疾无比地蜿蜒射向巴纳雷斯的立足之地!
这毒雾是如此稀薄,在竞技场强烈的照明下几乎看不见,只有少数感知敏锐或在特定角度的观众,才能勉强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扭曲光线的痕迹。
“来了!”沙古拉(灰冥)在选手区低呼一声,作为用毒的大行家,他立刻感应到了那毒雾中蕴含的、针对神经和肌肉的麻痹特性。
库拉(赤冥副队长)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她仿佛已经看到巴纳雷斯在无知无觉中瘫软倒地的模样。
然而,就在那丝毒雾即将触及巴纳雷斯鞋尖的刹那——
巴纳雷斯动了!
他的动作与库彼修的隐蔽截然不同,是瞬间爆发出的、令人瞠目的高速!他没有跃起,也没有后退,而是身体猛地向左侧旋,同时右脚为轴,左脚如同鞭子般抽出,带起一声短促而凌厉的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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