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比赛日结束的电子音,如同一声疲惫的叹息,回荡在阿瑞斯竞技场巨大的穹顶之下,却难以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未散的寒意、以及那甜腻与怨灵交织的诡异气息。观众们开始有序或无序地退场,议论声、惊叹声、惋惜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浪,但这份喧嚣却更反衬出各支参赛队伍区域的死寂与沉重。
赤冥分队的成员们簇拥着左臂明显不自然下垂、脸色苍白的库拉,从通道中走出。库忿斯走在最前面,粗犷的脸上虽然带着胜利者的张扬,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库伦克和库彼修略微搀扶着的库拉,粗声问道:“怎么样?胳膊废不了吧?”
库拉强忍着左臂传来的、一阵阵如同被黑暗冰锥反复刺穿又搅动的剧痛(暗影能量的侵蚀远比单纯的骨折更令人痛苦),红金面具下传出她依旧带着几分矫饰,却难掩虚弱的声音:“死不了……就是有点麻烦。巴尔格姆那家伙的寒气,真是够讨厌的。” 她试着动了动左手指尖,只有一阵麻木和针扎般的刺痛,完全无法控制。
“能赢就行!”库忿斯大手一挥,试图提振士气,“看看灰冥和紫冥,沙宾废了条胳膊,巴尔格姆脚上插着刀被抬走,巴克特那小子生死不知!咱们库拉好歹站着回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队长!”库伦克等人轰然应诺,但气氛并不如库忿斯期望的那般热烈。库罗耶蒙着绷带,沉默地跟着;库索吉斯独眼闪烁,不知在算计什么;库彼修则默默擦拭着自己的魔血镰,仿佛那能给他带来一丝平静。库拉的伤势,像一根刺,扎在赤冥看似高涨的士气之中。
…
紫冥分队的区域,气氛几乎凝固成了冰块。乔奢费站在通道口,看着又一张覆盖着生命维持能量罩的医疗床被紧急运往医疗中心,上面躺着的是腋下伤口被临时封住、但生命体征依旧极其微弱的巴克特。巴纳雷斯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沉默地跟在医疗床旁,一同离去。
乔奢费缓缓闭上眼,优雅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无力感。巴库鲁重伤(双臂骨折,内腑震荡),巴尔格姆惨败(脚踝贯穿,跟腱断裂,需要复杂手术和漫长恢复),现在巴克特生命垂危(腋下贯穿,内出血严重)……紫冥分队在第二比赛日,近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身后的其他紫冥队员,如巴萨帝、巴约比等,也都面色沉重,眼神中充满了对战友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
“乔奢费队长……”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刚刚从医疗中心返回的沙宾的副官之一,他带来了关于巴尔格姆手术的最新消息,“巴尔格姆大人的手术已经开始,但跟腱和骨骼损伤极其复杂,融合了沙宾大人武器的特殊能量残留,修复难度极大,预计术后恢复期将非常漫长,且……可能留下永久性行动障碍。”
乔奢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睁开眼,那双总是带着温和与智慧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知道了。动用一切资源,确保手术成功,最大限度减少后遗症。”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了一眼灰冥区域的方向,沙宾同样重伤,这让他连迁怒的对象都找不到,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弥漫在胸腔里的憋闷和悲哀。这就是钢铁试炼……用鲜血和断骨铺就的晋升之路。
“回去吧,”乔奢费对剩下的队员们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记住今天。记住巴库鲁、巴尔格姆、巴克特他们付出的代价。我们还没有被淘汰的人,要带着他们的份,走下去。”
…
灰冥分队的区域,安迷修站在最前方,他的目光越过退场的人群,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正在再生医疗中心接受紧急处理的沙宾。沙隆斯和沙芬塔站在他身后,气氛凝重。
“沙宾的右臂……”安迷修低声开口,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沙隆斯沉痛地摇了摇头:“医疗官初步判断,深层肌肉和神经组织大面积冻坏死,臂骨也有多处冻裂。再生治疗过程会很痛苦,而且……功能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嗜血傲天刀已经取回,但刀灵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寒气影响,需要温养。”
沙芬塔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呵……为了一个晋级名额,废掉一个副队长级别的战力。路法总长的‘淬炼’,还真是代价高昂。”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尖锐,甚至带着一丝对上层决策的质疑。
安迷修没有斥责沙芬塔,他只是沉默着。沙宾的伤,赫克斯的毒(仍在隔离抢救),沙鲁克之前的重伤(虽已稳定,但实力大打折扣)……灰冥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他感到肩膀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这些信任他、追随他的队员,一个个倒在这残酷的竞技场上。
“沙宾的意志远比我们想象的坚韧,”安迷修最终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会挺过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伤员,调整好自己。沙隆斯,沙芬塔,还有沙特瑞、沙尔曼,你们是灰冥现在的主要战力了,后面的比赛,更要小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