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厉蟾刀的获得,仿佛为沙古拉这柄原本就锋利无比的毒刃,淬上了最深邃的幽冥之火。他与这柄源于自身血脉、共鸣于远古毒蟾的凶刃之间,产生了一种超越物质的精神链接。刀身内蕴含的寂灭之力,如同他延伸出去的意志,心念微动,便可引动毒素的狂潮,却又被他那在无数次任务中磨砺出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冷静意志牢牢束缚。这力量,让他成为了幽冥军团阴影中最为致命的低语,也让他对赋予他这一切的军团,对认可他价值的路径法总长,对接纳他存在的灰冥分队,产生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归属与忠诚。这忠诚,是他这个来自毒沼的孤雏,在冰冷的宇宙中唯一抓住的、带有温度的浮木。
然而,宇宙的法则,往往在你最志得意满之时,露出它残酷的獠牙。那精心构建的、看似稳固的价值与归属殿堂,崩塌的速度,快得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那本是一个与往常并无太多不同的周期轮转日。灰冥分队刚刚结束了一场位于“碎星带”的小规模清剿任务,顺利返回位于阿瑞斯星轨道阴影处的幽冥军团主力基地——“冥府之眼”。战舰舱门打开,队员们卸下沾染着星尘与微弱能量残留的铠甲,脸上带着任务完成后的松弛与疲惫。沙尔曼正用一块厚重的绒布擦拭着他那柄阴邪之气愈发深重的斩月尺,沙隆斯检查着肩后单翼的关节,沙鲁克用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划出几个舒缓的音符,沙特瑞沉默地保养着他的棘鬼棒,沙芬塔则靠在舱壁上,锐利的红眼扫视着众人,嘴角挂着一贯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副队长沙宾正与队长安迷修低声交谈,似乎在复盘此次任务的细节。
沙古拉独自站在稍远处的阴影中,手中握着杀厉蟾刀。他并未擦拭它——这柄凶刃不染尘埃,毒素本身就是它的光华。他只是感受着刀身传来的、与自身毒血同频的微弱搏动,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在握的实感。他黄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队友们,尽管他依旧沉默寡言,但一种无形的纽带,早已将他与这些性格各异的同伴连接在一起。这里,就是他的巢穴,他唯一被需要、被认可的地方。
突然,基地内部所有通讯频道,无论是公开的还是加密的,都被一道最高优先级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广播指令强行切入、覆盖!一个他们所有人都熟悉无比,代表着阿瑞斯星至高权力与律法威严的声音——皮尔王的声音,在每一寸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耳膜与心防之上!
“以阿瑞斯星统治者、银河系守护之王的名义,在此颁布银河正义法最高审判令!”
整个港口区域瞬间陷入死寂,所有正在活动、交谈的士兵和军官都停下了动作,惊愕地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原铠甲部队总长路法,及其麾下二十四名禁卫战士,于历次征战之中,罔顾正义,滥用武力,其心贪婪,其行暴虐,其念痴妄!经银河议会最高仲裁庭裁定,犯下不可饶恕之‘贪、嗔、痴’三极罪!”
“什么?!”
“这不可能!”
“贪嗔痴三极罪?开什么玩笑!”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带着震惊与愤怒的低吼和质疑在港口各个角落爆发。灰冥分队的成员们更是瞬间脸色剧变。
沙尔曼猛地握紧了斩月尺,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尺身上的阴邪之气仿佛受到刺激般剧烈翻涌:“贪嗔痴?放他娘的狗屁!老子的拳头是为了守护阿瑞斯!”
沙隆斯肩后的单翼瞬间展开,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寻找隐藏的敌人。
沙特瑞向前踏出一步,那磐石般的身躯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手中的棘鬼棒握得咯咯作响。
沙鲁克停下了手中的无声乐章,头部的双角似乎都在凝聚着音波的怒火。
沙芬塔脸上的玩味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洞察,他V字形头盔下的红眼微微眯起,仿佛在瞬间分析着这荒谬宣告背后的无数种可能。
沙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下巴处捆住的獠牙似乎都在微微震动,作为律法的信奉者,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程序的“审判”,对他造成的冲击远超他人。
而安迷修,他们的队长,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痛苦以及一丝深不见底的迷茫。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对着空气质问,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广播还在继续,那冰冷的声音如同宣读着既定的死刑判决:
“……即日起,剥夺路法及其二十四名禁卫战士一切荣誉、军衔、公民权!其名,刻于银河耻辱柱!其魂,永世受三极罪之烙印!所有阿瑞斯星所属武装力量,见之,即刻缉拿!抗命者,视为同罪,格杀勿论!”
“重复!此二十四名罪徒,包括但不限于:原灰冥分队队长安迷修,副队长沙宾,队员沙古拉、沙鲁克、沙尔曼、沙隆斯、沙特瑞、沙芬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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