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坟场”的救援任务,如同一场高强度的淬火,进一步锻造了紫冥分队成员间的纽带,尤其是乔奢费与巴纳雷斯之间那种超越上下级的、近乎兄弟般的信任。巴纳雷斯“寂卫”的身份,在分队内部得到了无声的公认。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习惯于置身阴影的“幽蝠”,但所有队员都清楚,当危机降临,这道暗影将会是最坚固的盾,也是最致命的牙。
回到阿瑞斯星后,日子仿佛再次被卷入军事机器的规律齿轮中。训练、维护、简报、待命。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不断积聚的星际尘埃,悄然弥漫在军团总部,尤其是幽冥军团所在的区域。巴纳雷斯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许多不和谐的“杂音”——军官之间交谈时,那刻意压低的、带着疑虑和不安的尾音;通讯频道里,偶尔闪过又迅速被掐断的、关于高层动向的模糊片段;甚至连路法总长偶尔现身时,那沉稳步伐下隐藏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沉重。
乔奢费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与路法总长的密谈次数明显增多,每次回来后,他眉宇间的凝重便加深一分。他依旧会与巴纳雷斯讨论战术,分析任务数据,但有些时候,他会陷入短暂的沉默,目光投向观星台外模拟的浩瀚星河,眼神复杂难明。
巴纳雷斯没有询问。他将这些杂乱的“声音”默默记下,如同在暗声界梳理复杂的环境回响。他本能地感觉到,某种风暴正在银河系的暗处酝酿,而幽冥军团,似乎正处在风暴眼的边缘。
这种预感,在一个看似普通的日常训练日,变成了冰冷的现实。
那天,紫冥分队正在进行常规的战术协同演练。模拟战场设定在一个复杂的废弃空间站内部。巴纳雷斯如同往常一样,扮演着渗透与侦察的核心角色,血牙在他手中如同活物,引导着他在钢铁迷宫中无声穿梭,为后续的巴约比和巴萨帝标记出一个又一个关键节点。巴尔格姆在制高点提供着精准的远程支援,巴库鲁则如同不安分的火花,在战场的缝隙间制造着混乱。连巴鲁,似乎也因为近期相对平稳的任务而显得“敬业”了不少,至少在模拟战中,他的侧翼骚扰做得有模有样。
乔奢费坐镇中枢,通过断断续续的模拟通讯协调着全局。演练进行到关键时刻,巴纳雷斯刚刚利用通风管道绕到了一处重火力点的后方,血牙的刀尖即将触及那虚拟的能量核心——
突然!
所有的模拟设备,无论是全息投影、声效系统,还是能量标靶,在同一瞬间骤然熄灭!训练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和黑暗,只有应急照明灯投下惨白而微弱的光晕。
“怎么回事?系统故障?”巴库鲁不满地嚷嚷道,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内显得格外突兀。
“不对……”巴萨帝沉声道,他手臂上的能量纹路不安地闪烁着,“是外部强制切断,能量供应被隔离了。”
乔奢费猛地站起身,他的个人通讯器正发出急促的、不同于任务通知的特定频率震动。他快速查看,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几乎在同一时间,训练场厚重的合金大门被从外部轰然推开!刺眼的光线涌入,映照出数排身着银灰色宪兵制服、手持重型能量步枪的士兵身影!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枪口平举,冰冷的视线锁定了训练场内的紫冥分队成员!为首的一名宪兵军官,肩章显示着高阶军衔,面容冷峻,手中拿着一份闪烁着官方印记的电子文书。
“奉皮尔王最高指令,及银河正义法庭授权!”宪兵军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死寂的训练场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恶意,“现以‘贪夺罪’,对原路法总长麾下幽冥军团,紫冥分队全体成员,实施立即逮捕!”
“贪夺罪”?
这个词如同一声惊雷,在巴纳雷斯的脑海中炸响!他白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贪夺?他们?紫冥分队?为了阿瑞斯星出生入死,执行了无数凶险任务,守护了无数生命的他们,被定罪为……贪夺?
他下意识地看向乔奢费。乔奢费站在那里,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握着末日双刃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的脸上没有震惊,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悲愤与冰寒。巴纳雷斯能“听”到,乔奢费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暴怒的心跳声。
“荒谬!”巴尔格姆第一个出声反驳,他跨前一步,冰麟刀虽未出鞘,但凛冽的寒气已不由自主地弥漫开来,“紫冥分队对阿瑞斯的忠诚,天地可鉴!你们这是污蔑!”
“忠诚?”宪兵军官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你们忠诚的是路法,还是阿瑞斯?经查,路法及其幽冥军团,长期以来滥用职权,窃取星系能晶,囤积私人武力,意图颠覆皮尔王的合法统治!尔等作为其爪牙,助纣为虐,贪婪夺取本属于银河系的资源与力量,不是‘贪夺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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