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深圳终于卸了盛夏的燥热,晚风裹着夜校后门梧桐树的叶子香,吹得林晚星心里发轻。她攥着那张从公告栏撕下来的租房广告,指尖反复摩挲着“月租100元、带小厨房、步行5分钟到夜校”的字样——这是她找了三天才撞见的好消息,比住餐馆员工宿舍近太多,还能自己煮热饭,不用再啃冷馒头。
跟梅姐说辞工的那天,梅姐没多留,只说“该为你自己的前程打算”,还特意算好了她一个半月的工资。“你这阵子忙前忙后,没歇过一天,我给你多算了200块,总共3000整。”梅姐把一沓崭新的零钱递过来,指尖还沾着面粉,“拿着,正好给你交房租、买锅碗瓢盆。”
林晚星捏着那3000块,又摸了摸帆布包里的存折——之前省吃俭用攒下的块,加上这3000块,刚好块。这个数字像颗定心丸,让她敢果断地租下那个小单间。
按照广告地址,她拐进夜校后门的窄巷。路灯昏黄,晾衣绳上的白衬衫随风晃着,她跟着门牌号找到那扇刷蓝漆的小门,轻轻敲了三下。门“吱呀”开了,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探出头,手里还攥着针线筐:“是来租房的姑娘吧?进来看看。”
院子不大,却种着三盆月季花,粉的、黄的开得正艳,香味飘得满院都是。老奶奶指着角落的小门:“就是这儿,以前我孙子住的,他考上大学走了,空着也是空着。”
林晚星推开门,六七个平方的小单间收拾得发亮。旧木床靠墙放着,床头是掉漆的书桌,桌旁挤着个小灶台,铁锅擦得锃亮,墙角的铁皮柜能装下她所有衣服和课本。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地上铺了层薄银,她走到灶台边,指尖碰了碰冰凉的锅沿,突然鼻子一酸——终于有个能自己做饭的地方了。
“月租100块,水电另算,煤气按季度收,一个季度也就50块。”老奶奶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给她递了杯凉茶,“我看你是读书的好孩子,不跟你多要。你啥时候搬?”
“我这就可以交房租,明天就搬过来。”林晚星赶紧从帆布包里拿出100块,又把存折拿出来看了眼——块的数字在灯光下格外清楚,她心里踏实得很,“奶奶,我先交一个月房租,以后每个月我都按时给您。”
“不急,你先住着。”老奶奶摆摆手,把钱又推了回去,“等你搬过来,稳定了再说。读书要紧,别为这点钱分心。”
从老奶奶家出来,林晚星去巷口的小卖部买了袋米、一把青菜和五个鸡蛋——她要在新家里煮第一碗热面条。回到餐馆时,梅姐正帮她收拾东西:旧书包里装着夜校的课本和张磊给的错题本,布袋子里叠着她仅有的两件换洗衣,梅姐还把家里不用的搪瓷盆、炒菜铲和一个小砂锅塞进袋子里:“这个砂锅熬粥好,你早上可以煮点粥,比啃馒头强。”
“梅姐,谢谢您。”林晚星抱着东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这一个半月的工资3000块,加上之前攒的块,刚好块,以后我能安心读书了。”
“太好了!”梅姐拍着她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了,“块够你撑到明年备考了。你搬过去后,要是缺啥就跟我说,别自己硬扛。”
第二天一早,梅姐骑着三轮车,帮林晚星把东西搬到小单间。老奶奶已经提前把房间擦了一遍,还在书桌上放了盏旧台灯:“这是我孙子以前用的,晚上看书亮堂。”
林晚星把课本一本本摆在书桌上,把锅碗瓢盆放进灶台旁的小柜子,看着这个挤却温暖的小空间,突然觉得在深圳有了根。等梅姐和老奶奶走后,她关上门,点燃煤气,往铁锅里倒了点油——鸡蛋磕进去的瞬间,“滋啦”一声,香味裹着热气飘满了小屋。她笨拙地翻炒着,鸡蛋边缘有点焦,却还是觉得香得要命。
水开了,下挂面,丢进青菜,撒点盐。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上桌,她坐在书桌前,吹了吹热气,咬了一口——面条软乎乎的,鸡蛋带着焦香,青菜脆生生的,比她在餐馆吃过的任何一顿饭都香。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存折上块的数字,心里满是底气:以后不用再为钱慌了,也不用再赶远路,能安安心心读书了。
晚上,她打开台灯,摊开数学笔记本。立体几何的辅助线以前总画错,现在静下心来琢磨,居然很快就理清了思路。台灯的暖光落在课本上,院子里的月季花在风里轻轻晃,没有了餐馆的嘈杂,没有了赶路的匆忙,她终于能专注地学习。
复习到十一点,她关掉台灯,躺在床上。摸了摸枕头下的存折,块的数字像颗星星,亮在她心里。她想起梅姐的叮嘱,想起老奶奶的 kindness,想起张磊说“咱们明年一起辞职备考”的约定,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月租100块的小单间,不是什么好房子,却是她在深圳的第一个家。有了这块存款,有了这个能自己做饭的小空间,她离大学梦又近了一步。窗外的风带着月季花香吹进来,林晚星闭上眼睛,笑得很轻——以后的日子,她要在这个小屋里好好吃饭、好好读书,等明年考上大学,一定要带着梅姐和老奶奶去看看她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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