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特警第一支队的训练场刚褪去晨雾,战术靴踩在塑胶跑道上的声响就划破了宁静。江逸晨刚带着排里的队员跑完五公里,对讲机里便传来指挥中心的指令:“各排注意,新兵集训队上午九点抵达,要求排长及以下军官全员参与实战演练教学,重点演示战术配合与应急处置,八点半在综合训练场集合准备。”
他抬手抹掉额角的汗,指尖无意间碰到了战术服内袋——那里装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掏出来时,二十岁的自己穿着崭新迷彩服,正对着父亲江哲敬军礼,身后的姐姐江念初正往行李箱里塞一本《星光下的女孩》,客厅的灯光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排长,该去综合训练场搭模拟场景了。”队员赵阳跑过来,手里抱着一卷蓝色的模拟街区挡板,“听说这次来的新兵都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连仿真枪都没摸过,咱们一会儿动作可得慢点开,别吓着他们。”
江逸晨把照片塞回内袋,接过挡板扛在肩上:“不是慢,是得让他们看清每一步的意义。咱们穿这身衣服,不是为了耍帅,是为了能护住人。”
综合训练场上,各排的人都在忙——有的在搭模拟商铺的框架,有的在贴“人质躲藏点”的标识,有的在检查仿真武器的保险栓。新兵们抵达时,正好看到江逸晨蹲在地上,给模拟居民楼的门缝贴海绵垫。
“排长,贴这玩意儿干啥?演练又不真撞门。”一个戴眼镜的新兵小声问,眼里满是疑惑。
江逸晨抬头看他,指了指门缝:“真执行任务时,居民楼里有老人小孩,撞门声太大会吓着他们。现在贴海绵,是让你们记住,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得想着旁边有没有无辜的人。”
九点整,支队长站在高台上喊话:“今天演练主题是‘反劫持人质救援’,分突击、狙击、谈判三组。每个排抽三名排长带新兵,全程讲解动作,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只看‘怎么做’。”
江逸晨被分到突击三组,带三名新兵——刚才问问题的眼镜兵林浩,个子高高的体育生王磊,还有扎着马尾的女生苏晓。他把三人带到模拟商铺前,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张手绘的战术图:“一会儿我们从正门进,我负责踹门控制1号劫匪,赵阳控制2号,你们三个就站在警戒线外,记三个点:一是我踹门时会先敲三下,这是给里面队友发信号;二是进门后我会先贴地面滑进去,这是为了避开劫匪的第一波攻击;三是控制劫匪时,我们会扣住他的手腕而不是胳膊,避免弄伤他。”
“为啥不直接把劫匪按地上?万一他反抗呢?”王磊皱着眉问,攥着拳头的手都发白了——他以前看警匪片,警察都是直接把坏人按在地上。
江逸晨指着模拟商铺里的“人质”模型,那是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你看里面有孩子,要是我们动作太猛,劫匪慌了神,可能会伤到孩子。我们的目标是制止危险,不是惩罚人。”
演练哨声响起时,江逸晨先走到商铺门前,手指在门上敲了三下——“咚、咚、咚”,节奏稳得像钟摆。接着,他后退半步,右腿膝盖微屈,一脚踹在门把下方的薄弱处,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乎同时,他双手抱头,身体贴着地面滑进去,仿真枪稳稳对准1号劫匪的胸口。
林浩在警戒线外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笔记本记个不停:“敲三下门——给队友信号;滑进去——躲攻击;扣手腕——不伤人……”
不到十秒,两名“劫匪”就被控制住,“人质”模型被安全抱了出来。江逸晨站起来时,战术服的膝盖处沾了层灰,他却先蹲下来,把“人质”模型怀里的玩偶扶正:“真任务里,孩子可能会抱着玩具,我们得记着把东西还给他们,别让他们受了惊吓还丢了念想。”
苏晓突然红了眼眶,想起高考后那年,她家楼下发生劫持事件,特警救援时,特意把她落在客厅的书包抱了出来,书包上的小熊挂件还好好的。那时候她就想,以后也要当能护住别人的人。
中午休息时,江逸晨把三个新兵带到树荫下,从内袋里掏出那张旧照片:“这是我五年前收到入伍通知书那天拍的,我爸以前是中学校长,一辈子没跟学生发过脾气,那天却红着眼跟我说‘不管在哪,都要心里装着别人’。我姐怕我想家,偷偷放了本《星光下的女孩》在我行李箱里,里面写了个女警救迷路孩子的故事,我新兵连时天天翻。”
“排长,你那时候也跟我们一样,啥都不会吗?”林浩凑过来,指着照片里江逸晨僵硬的军礼,忍不住笑了。
江逸晨也笑,指尖划过照片里父亲的脸:“我新兵连第一次练踹门,把自己的脚踹肿了,还差点撞在门框上。老排长跟我说‘别急,你得先想清楚,这门后面有什么人,你踹开门是为了救谁’。后来我才明白,咱们练的不是动作,是‘心思’——把别人的安危放在自己前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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