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冬,深圳的阳光难得挣脱云层,透过公益组织的落地窗,在“星光讲堂”的活动海报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林晚星刚和甘肃某乡村学校的老师敲定第八期讲座的时间,手机就响了——是林建国打来的,语气比往常轻快些:“晚星,你妈今天能下床走路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下周就能出院回家休养。”
林晚星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放下,指尖划过键盘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那就好,爸,您也别太累,让朝阳多去搭把手。出院的时候记得跟医生问清楚,后续要吃什么药,有没有需要忌口的。”
“都记着呢,你妈自己也拿着小本子记了。”林建国笑了笑,顿了顿又说,“你妈这几天总跟我念叨,说怕耽误你工作,又怕你惦记……昨天还翻出你给念念织的小毛衣,说要学着给你未来的二胎宝宝织一件。”
林晚星握着手机,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王秀兰病床上的那通道歉,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母女间积年的隔阂,但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生疏,却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立刻消融的。她知道母亲在努力弥补,可她也清楚,自己无法轻易回到过去那种紧密的相处模式——深圳的工作、念念的学业、公益项目的推进,还有她早已习惯的生活节奏,都让“回老家长期照顾”这件事,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
挂了电话,林晚星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匆匆而过的人群,思绪渐渐飘远。她想起王秀兰出院后需要长期吃降压药和预防脑梗的药,林建国的腿疾也需要定期复查,老两口在镇上生活,日常开销和医药费都是不小的负担。朝阳虽然孝顺,但刚添了小女儿,家里开销也大,能帮衬的有限。作为女儿,她理应承担起赡养的责任,可这种承担,需要找到一个既能尽孝,又不打乱彼此生活的平衡点。
“在想什么呢?”江哲提着午餐走进办公室,看到她对着窗外发呆,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是不是还在担心妈的身体?”
林晚星回过神,接过江哲递来的筷子,轻声说:“我在想,妈出院后需要长期吃药,爸的腿也不好,我想每月给他们寄2000块钱,专门用来付医药费和生活费。”
江哲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应该的,2000块够不够?不够咱们再添点。阿姨这次生病也提醒咱们,得多帮衬着点老家,别让老两口太拮据。”
“够了,他们在镇上生活,开销不大,2000块足够覆盖医药费和日常买菜的钱了。”林晚星扒了一口饭,又补充道,“我不想回老家长期照顾,你也知道,‘星光讲堂’刚有起色,还有好几个乡村学校等着咱们对接,念念明年也要上小学了,我实在走不开。”
江哲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我懂,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孝顺不是非要守在身边,咱们把老两口的生活保障好,常打电话关心,放假的时候带念念回去看看,一样是尽孝。再说,妈现在也理解你,不会强求你回去的。”
江哲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林晚星心里的纠结消散了不少。她知道,自己的选择不是不孝,而是基于现实的考量——她在深圳能做的,远不止守着父母洗衣做饭:“星光讲堂”能照亮更多乡村女生的路,公益项目能帮更多孩子留住读书的机会,这些事,是她回到老家无法实现的价值。而每月寄钱,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尽孝方式。
当天下午,林晚星给王秀兰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王秀兰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中气,只是偶尔还会咳嗽两声:“晚星啊,你爸刚去给我买苹果了,这医院的苹果可贵了,我让他别买,他偏不听。”
“爸是疼您,您就别心疼钱了。”林晚星笑着说,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妈,我跟江哲商量好了,您出院后,我每月10号给您和爸寄2000块钱,专门用来付医药费和生活费。您别省着,该吃药吃药,该买营养品就买,不够了再跟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王秀兰带着哽咽的声音:“晚星,不用……我和你爸还有点积蓄,朝阳也常给我们塞钱,够用了,你别总为我们花钱,你在深圳养孩子、做公益,也需要钱。”
“妈,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晚星语气坚定,“以前我没能力,让您和爸跟着受苦,现在我能挣钱了,该帮衬家里了。您就拿着,这钱是我和江哲的心意,您花得安心,我们也放心。”
王秀兰还想推辞,林晚星又说:“您要是不收,我反而会担心您不舍得买药、不舍得吃饭。再说,念念还等着您身体好了,回去跟您学做虎头鞋呢,您得好好照顾自己,才能陪念念玩啊。”
提到念念,王秀兰的语气软了下来,最终还是答应了:“那……那我就先拿着,等以后你有需要,我再给你拿回去。”
“不用,您留着自己用就好。”林晚星松了口气,又轻声说,“妈,我这边工作太忙,念念明年也要上小学了,暂时没法回老家长期照顾您和爸。不过您放心,我会常给您打电话,放假的时候就带念念回去看您。朝阳离您近,有什么急事,您让他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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