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的汽笛在深圳站的月台响起时,林晚星攥着票根的手指还带着点发颤。江哲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走在前面,回头见她站在原地没动,又折回来,伸手把她颊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掌心的温度轻轻蹭过她的耳垂:“怕了?”
林晚星摇摇头,却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九月的深圳还留着夏末的余温,可想到要回那个六年没踏足的家,她心里就像揣了块冰。江哲没戳破她的紧张,只是笑着把她的帆布包也接过来,搭在自己肩上——两个包一轻一重,重的是她的厚外套和常用药,轻的是他特意装的零食和一本翻旧的《建筑施工手册》,“走了,咱们的‘长途旅行’开始了。”
他们买的是硬卧,铺位在同一隔间的下铺,靠窗的位置刚好留给林晚星。江哲先把行李塞到铺位底下,又从包里掏出个折叠小靠垫,垫在她腰后:“你腰不好,坐着能舒服点。”林晚星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的冰悄悄化了点——出发前她总怕连累他,可江哲却把所有细节都想到了,连她上次提过一句“坐火车腰累”都记在心里。
火车缓缓驶出深圳站,窗外的高楼渐渐变成成片的稻田,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小桌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江哲从包里掏出个保鲜盒,打开是切好的苹果块,还插着两根牙签:“早上在菜市场买的,脆甜,你尝尝。”林晚星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甜意顺着舌尖漫到心里,她突然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坐火车来深圳时,兜里只揣着两个冷馒头,啃得腮帮子发酸。
“想什么呢?”江哲见她走神,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林晚星回过神,摇摇头,却被他看穿了心思。他没多问,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副耳机,分了一只给她:“我妈给我传了点老曲子,你听听,能睡着。”耳机里传来舒缓的钢琴曲,混着火车“哐当哐当”的节奏,林晚星靠在靠垫上,不知不觉就眯了过去。
她睡得不算沉,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把她的头往肩上靠了靠,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她悄悄睁开眼,看见江哲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建筑施工手册》,眉头微微蹙着,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着重点——他怕耽误工作,特意把没看完的资料带上了。林晚星心里一暖,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江哲察觉到她醒了,低头冲她笑了笑,声音放得极轻:“再睡会儿,到饭点我叫你。”
等她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暗了下来,车厢里开了灯,暖黄色的光映着对面铺位乘客的脸。江哲正拿着两个泡面桶回来,还多带了一根火腿肠和一个卤蛋:“知道你不爱吃泡面,我让列车员多加了点青菜,你凑合吃。”林晚星接过泡面桶,热气氤氲着她的眼睛,她突然发现,江哲手里的泡面桶里只有青菜和泡面,火腿肠和卤蛋都在她桶里。
“你怎么不吃?”她把卤蛋往他桶里夹,却被他挡了回来。“我不爱吃这些,你吃。”江哲笑着扒拉了两口泡面,眼神却在她吃完卤蛋后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她嘴挑,特意提前问了列车员有没有热乎的卤味,跑了两节车厢才买到。
吃过晚饭,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人靠在铺位上看手机,有人低声聊着天。江哲把小桌板收拾干净,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咱们玩斗地主?输了的人要给对方捏肩。”林晚星被他逗笑,点头应了。其实她牌技不好,没两把就输了,只好乖乖伸手给江哲捏肩。他的手指带着常年握图纸的薄茧,捏在肩膀上不轻不重,刚好能缓解久坐的酸痛。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输?”林晚星捏着他的肩膀,发现他总是在她快输的时候出“昏招”。江哲笑着不承认,却在接下来的一把里,故意把大王拆了打,让她赢了个痛快。林晚星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像灌了蜜——她知道,他只是想让她开心点,忘了回家的焦虑。
玩到后来,林晚星有点困了,靠在铺位上打哈欠。江哲把扑克牌收起来,让她躺在铺位上,自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给她讲他大学时的趣事——他说自己第一次去工地实习,把水准仪拿反了,被师傅笑了半个月;说他爸妈知道他谈恋爱后,特意织了件毛衣让他带给她,织的时候还总问“晚星喜欢什么颜色”。
林晚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半夜她醒了一次,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江哲的外套,他却坐在小凳子上,靠着铺位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她掉在地上的发绳。她悄悄把发绳拿回来,又把自己的薄毯盖在他身上,心里软软的——这个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连睡觉都在替她操心。
第二天早上,林晚星是被车厢里的广播叫醒的。窗外已经是东北的地界,成片的玉米地在风里晃着,远处的村庄冒着袅袅炊烟。江哲已经醒了,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手里拿着两个刚买的肉包子:“刚列车员推着车过来,我给你买了热乎的,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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