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烬域如同一个濒临极限的熔炉,暗红色的光幕剧烈地扭曲,发出持续不断的哀鸣。
领域内,空气被高温炙烤得呈现出水波状的纹路,地面熔融的物质翻滚着粘稠的气泡,蒸腾起令人窒息的硫磺气息。
那股无形的压制力量,正以榨取施术者生命为代价,进行着最后的运转,将领域内两个恐怖存在的狂暴气焰死死地禁锢在原地。
冒牌神见月体表那妖异的猩红光芒,此刻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管般急促闪烁,明灭不定。
它每一个试图移动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抬臂、转身都像是在粘稠的胶水中挣扎,充满了滞涩感。
它手中那柄由能量构成的光刃,劈砍在领域壁垒上,只能激起一圈圈迅速消散的涟漪,再也无法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另一侧,那头黑炎怪物的处境同样艰难。
它庞大的身躯在领域的强力压制下,进一步收缩,翻腾的漆黑火焰不再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而是紧紧地贴附在体表,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按压下去。
它发出阵阵饱含着暴怒与不耐的低吼,那声音在领域的隔绝下显得模糊而遥远。
它挥舞着由黑炎构成的巨爪,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领域的边界,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烬域空间产生一阵剧烈的晃动,但那道暗红色的光幕依然顽强地支撑着,没有立刻破碎。
然而,维持这种强度的领域,对神见月而言,代价是毁灭性的。
她单膝跪在滚烫的地面上,双手死死地攥住深深插入地下的「赤霄·裁决」剑柄,这柄陪伴她征战多年的佩剑,此刻成了她唯一能够支撑住自己不至于彻底倒下的支柱。
她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干涸和内力透支而裂开细小的口子。
汗水混合着从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沿着她坚毅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下方灼热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嗤嗤”声,瞬间便化作一缕白汽消失。
她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穿刺她的肺叶,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事物出现了重影,唯有那股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属于边区将军的顽强意志,还在强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领域,没有让它立刻分崩离析。
她的契约兽裂空,此刻也匍匐在她的身侧,这位强大的伙伴同样走到了极限。
它那身暗红色的皮毛,此刻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骏。
巨大的头颅无力地垂下,粗重的鼻息喷出灼热却微弱的气流。
那双总是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竖瞳,此刻也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担忧,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主人。
领域之内,神见月、冒牌货、黑炎怪物,三者陷入了一种随时可能被打破的平衡。
但这平衡的天平,正随着神见月异能的飞速流逝,而不可逆转地向着毁灭的一端倾斜。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瞳孔努力聚焦,越过那层波动不休的领域光幕,找到了那个被残酷地钉在人群后面的洛川。
洛川的状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大量失血让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原本略显青涩的嘴唇此刻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他半跪在地,这个姿势与其说是支撑,不如说是被左肩处那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强行固定住的姿态。
那根冰冷的金属,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肩胛骨与锁骨的交界区域,将他整个人与脚下这片破碎的大地连接在一起。
之前神见月以白磷火秘术勉强封住的伤口周围,是一片干涸发黑的污迹,凝固的血液和皮肤粘结在一起。
他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移动,只能依靠尚能活动的右臂,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平衡,避免给左肩伤口带来更大的撕裂。
每一次细微的姿势调整,都会引发一阵让他几乎晕厥的剧痛。
他的胸膛起伏微弱,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唯有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尽管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显得有些涣散,却仍旧执拗地圆睁着,死死地锁定在领域内那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战斗上。
神见月的目光,与洛川那充满了痛苦、不甘与坚韧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缠了一瞬。
她从这少年眼中,看到了某种与自己此刻心境相通的东西。
那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挣扎,一种深陷绝境却不肯放弃的最后倔强。
必须......做出交代了。
这或许是身为将军的她,此刻唯一能尽的职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灼热且充满硝烟味的空气,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她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痛。
她强忍着喉咙里不断上涌的腥甜气息,用沙哑到几乎破音的声音开口。
“洛川......你给我听清楚了!”她的声音里混杂着无法抑制的沉重喘息和内脏受损带来的气短,“这个领域......已经是极限了!它随时......都可能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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