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修仙那些年 第59章 从山巅看天边 如梦如烟

天！穹！血！战！

只见那浩瀚无垠、原本静谧深邃的深紫色天幕之上，不知何时已被彻底点燃！

“咻——咻——咻——咻——！”

一道道、一拨拨、如同流星赶月般的凌厉剑光，撕裂了厚重的云层，带着刺耳的、仿佛要割裂灵魂的尖啸，从东南、正南、西南等数个方向，朝着极西北的天际狂飙而去！每一拨剑光，少则十数道，多则数十道！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排列成森严的阵型——锋矢、雁行、长蛇……如同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天兵军团！剑光颜色各异，赤红如血、靛蓝如冰、灿金如日、惨白如骨！每一道剑光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所过之处，厚重的云海被轻易撕开，留下笔直而狰狞的真空通道，久久无法弥合！那景象，如同有无数无形的神只，以天穹为画布，以剑光为画笔，泼洒着最狂暴、最决绝的死亡线条！

极远处，在视线几乎难以企及、仿佛位于天穹最高处的某个点，爆发出比正午烈日还要耀眼千万倍的炽烈光斑！紧接着，是震耳欲聋、却又因距离太过遥远而显得沉闷压抑的恐怖轰鸣！那轰鸣声并非一声，而是连绵不绝，如同亿万面巨鼓在九天之上同时擂响！其间夹杂着无数凄厉、愤怒、绝望的咆哮与嘶鸣！有穿金裂石的禽唳！有震动山河的龙吟！有撕心裂肺的兽吼！更有无数辨不清来源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碰撞的爆鸣！

无数的身影，在那片被光与火吞噬的死亡空域中，如同下饺子般，又如同一场盛大而残酷的流星雨，纷纷扬扬地坠落下来！

极高极远处，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在坠落。只是那种直挺挺的坠落，让人头皮发麻。

法器！法宝！如同不要钱般在空中疯狂对撞、爆炸！

一柄横亘天际、雕刻着日月星辰的青铜巨斧，与一杆缠绕着九条黑龙的玄色大旗轰然相撞！刺目的光爆瞬间吞噬了方圆数百里的空域，冲击波将无数靠近的身影震成齑粉！

一串佛光缭绕、大如山岳的紫金念珠，狠狠砸在一面篆刻着万鬼哀嚎的骨盾之上！佛光与魔气激烈对冲，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最终双双黯淡崩碎！

一座玲珑剔透、散发着镇压诸天气息的七层琉璃宝塔，塔身旋转，垂下亿万道玄黄之气，将一头试图撕裂天幕的九首巨蛇死死镇压！巨蛇疯狂挣扎，蛇首喷吐着毒火、寒冰、雷霆，却难以撼动宝塔分毫，最终被玄黄之气寸寸碾碎！

璀璨！惨烈！恢弘！悲壮！寂灭！

这场发生在极高天穹之上的神魔大战，其规模之浩大、场面之惨烈、力量层次之恐怖，已经完全超出了凡俗生灵理解的极限！每一道剑光的闪烁，每一次法宝的碰撞，每一具庞大尸骸的坠落，都仿佛在重写天地的规则，在涂抹星辰的轨迹！

李未、沙塘鳢、黑风大王，三人如同三尊泥塑木雕，僵立在静隐洞口，仰着头，瞳孔中倒映着那毁天灭地、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史诗般壮美的末日景象。他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和窒息般的震撼！血液在血管中奔涌咆哮，却又在极致的恐惧与敬畏中近乎凝固！

李未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前世的高楼大厦、金融战场，今生渭水的漕运风云、长安的暗流涌动，在这毁天灭地的神魔伟力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渴望，在他胸中疯狂燃烧——力量！这就是真正的力量！移星换斗，毁天灭地！长生逍遥？若无此等伟力傍身，在这方世界，终究只是大能指间随时可碾碎的蝼蚁！他必须修道！必须拥有力量！必须踏上那至高无上的仙途！否则，他穿越此世的意义何在？他精心编织的“逍遥”蓝图，不过是镜花水月！

黑风大王早已忘记了头上的剧痛，巨大的熊掌无力地垂在身侧，嘴巴张得能塞进自己的拳头。琥珀色的熊眼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以及……一丝被彻底点燃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金池老和尚的禅院？沧风子的丹炉？浮云子的御兽宗？还有那些嘲笑他的鼠妖、乌鸦精？在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景象面前，算个屁！屁都不是！他黑风大王，要做就做那翱翔九天、搏杀神魔的大妖！再也不要在这黑风山的犄角旮旯里，为了几件破衣服、几套烂茶具而自怨自艾、被人看不起了！这熊生，要活得精彩！活得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在这等波澜壮阔的战场之上！

沙塘鳢浑身金鳞不受控制地微微开合，发出细密的“咔咔”声。他体内的妖血在沸腾！在咆哮！在渴望！渭水河底的称王称霸？洛水、泾河的纵横捭阖？在眼前这席卷天地的神魔洪流面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死死盯着天穹上那些翻腾的龙影、搏杀的巨兽，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野性和战意被彻底点燃！他要变强！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追随未哥的脚步，强到有资格踏入这等战场，去见识那真正的、浩瀚无边的世界精彩！他看向李未那虽显单薄却挺直如枪的背影，眼神中的忠诚与狂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跟着未哥！只有跟着未哥，他这条渭水鲶鱼，才有机会化龙腾空，才有机会看到这世界最波澜壮阔的风景！

时间，在这极致的震撼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天穹之上的光爆渐渐稀疏，震耳欲聋的轰鸣也慢慢低沉下去，最终归于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场发生在极高处、仿佛另一个维度的惨烈大战，似乎终于落下了帷幕。

深紫色的天幕重新变得纯净，如同被水洗过一般。繁星点点，银河璀璨，无声地流淌着。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落，给黑风山披上了一层静谧的银纱。山风依旧轻柔，虫鸣重新响起，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只是一场过于逼真、过于震撼的集体幻觉。

然而，洞口伫立的三人，却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的目光依旧凝固在那片刚刚经历过神魔血战的苍穹，瞳孔深处，仿佛还残留着剑光撕裂云层的轨迹，法宝碰撞爆发的光焰，以及神魔陨落时那不甘而悲壮的剪影。

星空无言，万籁俱寂。

唯有胸腔中，那被天穹血火彻底点燃、再也无法熄灭的——问道之心，在寂静的夜色下，如同战鼓般，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