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修仙那些年 第161章 那些旧人、那些旧事儿

“他们自称是‘滋水旧部’！滋水！那是当年掌控整个关中水系、连当年始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水中霸主！纵使如今落寞了，被天庭和各方势力分拆压制，沦为一隅之地的主，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废船还有三千钉儿呢！你真当灞水底下，就表面那几条不成器的鱼虾蟹将？那灞水深潭之下，至少潜藏着两尊以上气息晦涩、久不出世的古老仙级战力！而且……”敖烈语气愈发凝重，带着深深的忌惮，“我还听闻，当年滋水势力盘根错节，与某些‘特殊存在’藕断丝连。据闻，那灞水一脉的上任族长，与执掌人间雨水气机的‘雨师部’某位正神，还有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若非顾虑这一点，老子早就亲自去把那条老黑鱼抽筋扒皮！”

此言一出，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与天庭正神有所勾连？这背景……确实深不可测！

敖烈并未理会儿子的惊骇，继续说道：“再说那浐水鳞浪一脉！他族中以鲤科为尊，看似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草鲤、花鲤，但你莫要忘了！鲤类最重血脉蜕变之道，自古便有‘鲤鱼跃龙门’化龙的逆天之路！这些年下来，浐水一族，包括投靠依附于他们的那些鲤类旁支，通过那万中无一的‘天途’侥幸化龙化蛟者，虽说不多，但也绝非没有！你道这些化形成功的孽种都去了哪里？它们绝大多数并非留在浐水坐镇，而是散落于天下各大水脉之中，或是投靠了更强的势力，或是自创基业！它们虽散布各处，但血脉情分还在！平日里或许相安无事，但若我们此次要彻底掀了浐水的老巢，保不准这些分散在外的孽种们便会被鼓动，打着为‘同族兄弟’报仇的旗号蜂拥回来！届时，面对四面八方赶来的化龙化蛟之辈及其依附势力，你以为是那么好应付的？！一个不慎，便是四面受敌，泥足深陷！”

敖烈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敖?心上，将他之前那点少年意气砸得粉碎。他脸色微微发白，额角见汗：“父……父亲！照……照您这么说，咱们……咱们这要是硬干到底，岂不是……岂不是没有胜算？干不过的！”

“干不过？！”敖烈猛地抬头，龙眸中压抑多年的屈辱、怒火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一股惨烈、决绝的龙威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震得四周沙丘簌簌抖动，沉埋的遗骸发出呜咽般的摩擦声。他眼中血丝隐现，声音却反而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沙哑与激昂：

“儿啊！咱家这支儿，当年为何被西海本家像撵狗一样驱逐出来？！就因为我们骨头太硬！因为我们在西海那个狗屁地方，跪不下去！不想当那任人宰割的奴婢！！”

“这些年，我们像丧家之犬一样，从西海逃到这南赡部洲的角落！本以为能觅得一丝喘息之机，可结果呢？周围的这些个杂碎——灞水的乌鳢、浐水的鳞浪……哪一个不曾在我们头上撒过尿？！哪一个不曾踩着我们立威？！哪一个不曾抢走本该属于我们水府的血食资源？！我忍！我他娘的忍着！天天陪笑脸，装孙子！连那些不入流的小河沟里的精怪都敢给我们泾水脸色看！为什么？！因为我们势单力薄！因为我们离开西海后，就是无根浮萍，更得罪不起！”

敖烈的呼吸变得粗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咀嚼着无尽的恨意：“你小姨！那个从小最疼你的小姨敖璃！被西海追兵重伤，为了不拖累我们，自斩龙魂，永眠于泾水下游的暗穴！你小妈，我那侧妃，敖芸……何等温顺贤淑，为掩护你和你母后撤退，被西海水将擒住，活生生抽筋炼魂，至今尸骨无存！你的叔祖敖磐，你的三叔敖淼，你的七姨敖珏……有多少至亲手足的血仇，我敖烈一笔笔记在心头！刻在龙骨之上！！”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此刻被敖烈带着血沫生生撕开！敖?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从未听父亲如此直白、如此痛楚地诉说过当年的惨事。巨大的悲愤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让他浑身颤抖。

敖烈指着沉沙苑深处，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这些水脉里的‘邻居’就是好相与的？当年西海的追兵能如此精准地一次次找到我们，你以为没有这关中水妖给他们通风报信？！”他猛地转向敖?，目光灼灼，几乎要喷出火来，“儿啊！记住！这些年来，灞、浐、潏、滈这几条水脉中的某些‘大人物’，当年可是实实在在地给西海出过‘力气’的！帮凶！他们是踩着咱们亲族的鲜血骨头，才换来了今日的权势地位！”

轰隆！如同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敖?踉跄后退一步，撞在一处隆起的船骨之上，发出沉闷回响。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他原以为不过是水族间普通的争权夺利、弱肉强食，却不知这平静水波之下，流淌着的是自家至亲的鲜血！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点点殷红。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胸腔里翻涌着岩浆般滚烫的恨意和杀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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