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耳尖至极,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信息:“你对他有什么诸多耳闻?”
赵紫兰道:“其实也不是针对言学弟......因为言学弟与郁学弟二人平日里形影不离,交情颇深,加上二人都是那般文采绝佳,所以在书院里都是受人瞩目的人物。他二人一有什么新闻,整个书院都要议论上几天,不怪乎学生会知道......”
康王来了兴致:“哦,他二人都有什么新闻流传呢?”
赵紫兰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康王,见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眨眨眼,继续道:“言学弟今年二十有一,是农户之子,家境贫寒,家里尚未娶亲,而郁学弟半年前刚成了亲,家境还算殷实,正值春风得意。二人平日里相互扶持,有时候买笔墨纸张,或者学子们私下结个学社、聚个餐什么的,所需费用颇多,大多时候都是郁学弟出双份儿,替言学弟一并担了。大家都盛赞郁学弟友爱同窗。”
说到此,赵紫兰停住了话音。
“听你这样说,这位郁学子也算是个心善之人。”
康王殿下点点头,对这位学子十分推崇的样子。
但是转而一想,康王殿下察觉出了异常:“你刚说,自缢的那位言学子还未成家,倒是同寝室的另一位郁学子已经娶亲了?”
“正是。”赵紫兰答道。
康王听了不言语了,他抬手摸摸颏下的胡须,皱皱眉头。
赵恕之抬起头看看康王,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康王殿下没答言,他看着赵紫兰:“风纪院搜出的盒子里,你刚说装的是什么?”
“几颗银稞子,还有...几本春宫画卷、同心结,并一些......”赵紫兰脸色一红,居然支支吾吾起来。
康王殿下看得好笑,难得心情愉悦起来:“算了,不为难你这个纯情小子!本王这下明白了!”
赵紫兰很快面色恢复如常,疑惑道:“王爷想到了什么?”
“依你之言,姓言的学子家里贫困无钱,他又哪里来的银稞子呢?再者,春宫画卷、同心结那等物什儿,该更适合新婚燕尔、初尝情愫的小子吧?”康王慢慢道来。
赵恕之想了想,赞同道:“王爷说的是!王爷英明!”
赵紫兰双手偷偷握了握,一脸凝重道:“这是王爷的猜测,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郁学弟与那些东西有关,恕学生不敢苟同!”
赵恕之听了这话,恨不得立时拍死自己这儿子:卖弄聪明就足够了,王爷面前竟也敢如此放肆!
康王听了却又哈哈笑了:“你这小子真的很对本王的胃口!胆子够大!”
王爷没生气,赵恕之又松了一口气,暗叹自己儿子运道不错,接连得了王爷青睐,为父面上也有光彩啊!
康王爷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这件命案的精髓之处,他摩拳擦掌,对着身后的两护卫道:“哈哈,好久没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了,现在该轮到本王出马了!”
站立康王爷身后的两位随身护卫听了,都哭笑不得:多年不行军打仗,王爷闲赋在家着实是闷坏了。想自驾王爷驰骋沙场二十余载,手下亡魂无数,如今死的不过是区区一介书生,往日王爷哪里理会这些个琐事了!
康王爷兴致一起,哪肯轻易放下,当即吩咐下去,府兵列队。
点兵完毕,然后在赵太守和赵紫兰的陪同引领下,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直到书院山门下。
韦院长接到消息,心内纳罕,不知康王爷驾到所为何事,即刻带领司徒学监及各院夫子出门迎接。
本朝读书人的地位一直颇高,就算贵为皇亲,康王爷也不敢逞威风,颇自觉地在山门处下马,随着韦院长的邀请,步行上山。
一行人入得厅堂,韦院长命小童上茶,康王爷也不喝,大马金刀坐在上首,开门见山,中气十足:“本王听闻你书院内发生命案便立刻赶来,在这京畿之地,天子脚下,万不可疏忽大意!本王亲自探查,若是自缢,就还逝者一个安息。若是有人蓄意谋杀,栽赃陷害,本王一经查实,亦绝不轻饶!”
康王爷话音才落,韦院长与司徒学监偷偷对视一眼。
两人都疑惑王爷此言从何而来。
司徒学监上前笑嘻嘻回道:“禀王爷,府衙早前派了仵作来,已查明学生言无忌确实是自缢身亡,并无谋杀一说。下官所言不虚,如今言无忌的尸身仍停放在冰室,王爷可再派人详查......”
康王爷抬眼看一眼这身材肥硕、脸上堆笑带褶子的老头儿,觉得似曾相识,他细细一想:“本王对你有印象......你是出身户部的那个在补侍郎......本王听闻你在景元三年的科举舞弊案上贪财冒功,只因你是从犯,圣上又爱惜你的才学,所以只贬了你做学监。不曾想竟是在本王辖下!”
康王爷此言一落,司徒学监脸色乍白乍红,喉咙里像是噎了几把鸡毛,半晌才艰难开口申辩:“回、回王爷...当年舞弊案已查实与下官无关,下官也是受人攀诬,所以陛下才只是小惩大诫,留了下官一命,以观后效......请王爷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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