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男孩的知进退打消了中年男子的顾虑,也许是因为女儿期盼的目光太过于殷切,中年男子微笑着点头:“既然妺儿喜欢,若是小哥哥也愿意,那咱们就带着小哥哥一起回家吧!”
男孩定定的看着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紧拉着自己污黑且充满冻疮的手,女孩如年画娃娃般的精致眉眼,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就点了头。
女孩开心的欢呼一声:“你答应了,太好了!”
直到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男孩还觉得恍如一梦,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不真实。他偷偷瞄一眼对面的女孩,她正从椅箱底下翻着什么,末了,将一个暖手炉送到自己手里。
男孩感受着手炉传递的温暖,就如同感受女孩春风般的微笑。
男孩牢牢握紧了到手的幸福,他嘴角也咧开一丝笑。
马车在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前停下,男孩都来不及细细欣赏,小姝妺就拉起男孩的手奔向了后院。
几天后男孩才知道这家人正是云州首屈一指的富贵之家-陆家,而姝妺是陆家最得宠的小姐。
男孩被取名叫楚天阔,原因是陆姝妺当时正读到柳三变的《雨霖铃》--“暮霭沉沉楚天阔”,她觉得这名字配得起自己新认的弟弟。
楚天阔年纪不详,看他的身形应约五岁,陆老爷有意让楚天阔做兄长,但陆姝妺不乐意。
拗不过同是五岁的姝妺的轮番撒娇,楚天阔被强制性认作了弟弟。
楚天阔聪颖善记,过目成诵,不论是经史典籍还是经营记账,他都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而且根骨精奇,习武也比常人快了许多。
在他七岁那年,楚天阔被陆老爷正式收为义子。
一晃又已经十年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近年来楚天阔一直有意的疏远陆姝妺,他深知自己的尴尬身份,他也看得懂陆姝妺因此而导致的失落。
但在楚天阔看来,自己这一生都将为守护陆姝妺而存在。
转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九,云州城内家家户户门上喜贴春联和桃符,红纸黄蘸,交相辉映,富贵人家张灯结彩,就连园林灌木上也披了红绸,一派喜气洋洋。
明日便是除夕,我满心欢喜的等待在人间的第一个春节的到来。
这天一大早我就被美人儿师姐从被窝里抻了起来,美人儿师姐将衣服丢给我,喜滋滋道:“今日陆家大小姐归家,这是新嫁娘在娘家的最后一个宴会,想来一定热闹非凡,赶紧起床随我去!”
女儿宴午时三刻才开始,美人儿师姐与我巳时刚过就已经到了,陆姝妺将我们迎进门,笑的眉眼弯弯,毫不客气道:“知道今日我忙,筝儿妹妹故意早来当壮丁的吧?那我这地主可不客气了,去,盯着这批酒入库!”
美人儿师姐欣然点头,她指着五彩琉璃樽里的琥珀色液体,好奇的道:“这酒的颜色着实怪异,难道又是陆家窖藏的珍品?”
陆姝妺指挥着小厮们摆齐桌椅,一边检查着有无疏漏,一边回答道:“这是从万里之外的西州回鹘运来的紫葡萄酒,味道香醇甘甜,这时节吃着可比家酿的梅子酒好些,而且多饮不易醉,最适合女儿家了。”
陆姝妺不愧是商业巨擘之女,善谋实干,精干老辣,她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布置花厅、摆放器具,众人忙而不乱,不消一个时辰就已经布置完整。
陆姝妺看一眼更漏,她问贴身丫鬟木兰:“派去接大小姐的马车还未到吗?”
木兰已让人在大门口盯着,此时心内已有答复,她立即回道:“奴婢已派人在门口探了几次,一直没有等到大小姐的消息。半个时辰前奴婢派了几名护卫沿途去迎,真如寺距咱们府上不过两个时辰路程,想来快要到了。”
我在一边听了暗赞,果然人以群聚,精明利落的小姐带得出口舌伶俐的丫头!
陆姝妺听了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心下仍有些担忧。
转眼就到了午时,与陆舒心交好的几位小姐都已经聚齐,茶水已经上了几道,可仍不见陆大小姐的影子。
陆姝妺看一眼木兰,木兰不着痕迹的退出花厅,直奔府门口。
木兰刚离开花厅没几步,就有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低着头跑来,木兰给小丫头使眼色,小丫头却头都没抬直冲过去,木兰拦都拦不住。
小丫头看到花厅里的小姐,也没看清都有什么人,不管不顾大喊道:“不好啦,二小姐!大小姐被人劫持了!”
在座的众位小姐们都吃了一惊,齐齐看向陆姝妺。
陆姝妺一脸淡定的稳坐在靠椅上,背影挺直,但我见她交叉相握的手紧了又紧。
陆姝妺起身,抬眼对木兰使了个眼色,木兰连忙看似轻柔的扯了小丫头出门,在僻静处狠狠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将她带了下去。
陆姝妺笑着对各位小姐道:“府上丫头莽撞,惊扰了各位,实在是姝妺的不是。这样,各位姐妹先在花厅稍坐,我去去就来。”
各位小姐都连忙点头,一时热闹的花厅静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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