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者号的舷窗外,银河系中心的银心黑洞正在吞吐着星尘。那些被引力撕碎的恒星残骸并未消散,而是在事件视界边缘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网眼处闪烁着不同文明的符号,星核之民的螺旋纹与环伺者的圆环在网绳上交替出现,最边缘的节点处,竟挂着蓝星的甲骨文“归”字。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天体现象。”陈墨放大光学镜头,光网的经纬线突然泛起涟漪,显露出无数细小的光粒在高速流动,“是有意识在操纵星尘,它们在……编织记忆拓扑结构。”
王一指尖的星耀之心突然发烫,螺旋纹路里渗出的光粒与光网产生共振,在操控台上拼出三维星图。图中标注着七个散发着暗能量的节点,像癌细胞一样侵蚀着光网的结构。“是未被净化的悖论碎片,它们跑到了银河系的记忆中枢。”他触摸星图上的节点,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疼痛,“这些节点对应的文明,都在历史上经历过‘记忆断代’——突然消失的玛雅文明、留下空白纪年的古埃及、还有织星者文明的技术断层。”
小雅的竖琴悬浮到舷窗前,琴弦自动绷紧,弹出一段与光网频率吻合的旋律。光网的一处网眼应声放大,露出里面封存的记忆场景:织星者正用引力波编织星图,他们的躯体由液态恒星物质构成,手指划过之处,星尘便凝结成精确的轨道参数。突然,一道暗紫色的裂隙出现在星图中央,织星者的躯体开始结晶化,他们最后的动作是将半截星图塞进一个光粒容器,推向太阳系的方向。
“那是‘星尘织网术’,宇宙中最古老的记忆保存技术。”小雅的指尖掠过琴弦,光网的震动变得更加清晰,“织星者是星核之民的分支,他们相信所有文明的记忆都能通过星尘轨道永久保存,就像……把故事写在宇宙的皮肤上。”
凯尔突然调出织星者的残留数据,屏幕上的星图与光网的结构完全吻合,只是在第七个节点处多出一行注释:“当网眼大于记忆本身,存在将失去锚点。”“这是警告。”凯尔的机械臂指向光网边缘正在扩大的网眼,“悖论碎片在破坏记忆的拓扑结构,一旦网眼大到无法束缚记忆,整个银河系的文明记忆都会像沙漏里的沙一样流失。”
飞船穿过光网的瞬间,所有仪器突然失灵。王一感觉意识被强行拽入一个由星尘构成的迷宫,迷宫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记忆结晶——有的里面封存着玛雅祭司观测星象的场景,有的记录着古埃及人建造金字塔时的对话,最深处的结晶里,织星者的液态躯体正在结晶化,他们的眼睛里映出七个暗紫色的节点,像七颗正在熄灭的恒星。
“找到织星者的‘原初星图’。”星耀之心的绿光在意识中炸开,王一突然看清了迷宫的结构——它是按照银河系的星轨建造的,每个转角都对应着一个文明的兴衰。而迷宫的中心,悬浮着半截透明的星图残片,残片边缘的星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他朝着残片奔跑,沿途的记忆结晶不断炸裂,释放出被封印的悖论碎片。那些碎片化作织星者的模样,伸出结晶化的手臂阻拦:“放弃吧,所有记忆终将消散,保存本身就是徒劳。”
“你们错了。”王一的声音在迷宫中回荡,他举起星耀之心,绿光扫过之处,结晶手臂开始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织星者记忆——他们不是害怕记忆消散,而是恐惧自己的编织术会被悖论碎片利用,成为传播遗忘的工具。
当王一抓住原初星图残片时,整个迷宫突然剧烈震颤。残片融入星耀之心的瞬间,银河系的星轨在意识中展开,七个暗紫色节点的位置清晰可见——它们分别对应着七个“记忆黑洞”,每个黑洞都在吞噬周围文明的记忆,再将被污染的碎片吐回光网。
“第一个节点在猎户座旋臂的玛雅遗迹。”陈墨的声音突然在意识中响起,和解者号的自动驾驶系统不知何时突破了光网的干扰,“我们正在降落,探测器显示那里的金字塔顶端有个星尘漏斗,正在吸收地球的历法记忆。”
飞船降落在尤卡坦半岛的丛林里,玛雅金字塔的顶端确实悬浮着一个旋转的星尘漏斗。漏斗下方的石阶上,刻着的历法符号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紫色的悖论纹路。王一将星耀之心贴近漏斗,绿光渗入的瞬间,漏斗突然倒转,吐出无数玛雅人的记忆碎片:祭司在天文台记录金星历法,甚至还有他们与织星者交流的画面——织星者曾在这里种下“记忆锚点”,用金星的轨道周期来稳定玛雅文明的时间感知。
“悖论碎片篡改了金星的轨道参数。”凯尔分析着碎片中的数据,“玛雅人突然消失,不是因为战争或灾难,而是他们的时间感知被扭曲,集体陷入了‘记忆失重’——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最终在混乱中解散。”
小雅拨动竖琴,金色的音波顺着石阶蔓延,那些消失的历法符号重新浮现,与星耀之心的绿光交织成一道光柱,直冲猎户座旋臂的方向。第一个暗紫色节点在光柱中闪烁了三下,彻底消散在星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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