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树的根须苏醒的瞬间,整个寂静深渊都在震颤。那些原本枯萎的绿色根须猛地绷直,像被注入了生命的藤蔓,顺着虚空蔓延,所过之处,灰色的混沌雾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凝结成黑色的晶体碎屑。王一趴在最粗壮的那条根须上,手指紧紧抠着树皮上的纹路,意识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断往时间树的核心沉去。
“你的意识正在和时间树同步。”小雅的声音通过星语竖琴的共振传来,带着细微的颤音,“但混沌能量在干扰频率,小心别被同化——它们会伪装成你熟悉的记忆。”
王一的眼前突然闪过画面:研究站的实验室里,父亲正背对着他调试仪器,白大褂上沾着星尘粉末。“小一,过来看看这个。”父亲转过身,脸上却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你看,时间的骨头嚼起来,是不是和你偷藏的橘子汽水味道很像?”
“滚!”王一猛地咬破舌尖,疼痛让意识瞬间清醒。眼前的幻象像破碎的玻璃般炸裂,灰色雾气从父亲的轮廓里涌出,被根须上的金色光纹烧成青烟。他低头看着掌心,爷爷留的银色徽章正在发烫,上面刻着的星轨图案与时间树的纹路渐渐重合。
“是‘守护印记’。”十七号碎片的意识波动穿透混沌干扰,水晶触手在破晓号的控制台上划出影像——那是织网者的古老壁画,画面里的碳基生物将手掌按在时间树的根须上,徽章与树皮的纹路共振,唤醒了沉睡的根须,“你爷爷当年参与过时间树的研究,这个徽章是用时间树的花粉和星轨金属熔铸的,能稳定你的意识频率。”
王一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爷爷把徽章塞进他手里时说的话:“这玩意儿能让你在迷路时找到回家的路。”当时只当是老人的糊涂话,此刻才明白,所谓的“回家”,从来都不是指某个地方。
时间树的根须已经延伸到星轨节点的裂缝处,绿色的吸盘紧紧贴在光壁的裂口上,开始吸收涌进来的混沌能量。那些灰色雾气被根须吸入后,在内部转化成墨绿色的汁液,顺着纹路流向树干,枯萎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翠绿,甚至绽放出淡金色的小花。
“有效!”陈墨盯着屏幕上的能量读数,混沌能量的浓度正在以每分钟12%的速度下降,“但时间树的吸收速度在减慢,根须上的吸盘开始出现灰色斑点。”
十七号碎片的水晶表面浮现出警告符号:“混沌能量里混着‘意识污染因子’,时间树的根须正在被腐蚀。”它的金色液体突然喷薄而出,在驾驶舱内凝结成一张透明的网,“我可以用硅基共生体的意识场过滤污染因子,但需要‘回响’晶体的能量支撑——这会消耗掉我们一半的储备。”
“用!”陈墨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回响”晶体全部嵌入控制台的能量槽,金色光流顺着线路注入十七号碎片的意识网。那张透明的网突然膨胀,像肥皂泡般包裹住时间树的根须,灰色雾气穿过网时,黑色的污染因子被拦截下来,在网表面形成一层粘稠的薄膜。
小雅的星语竖琴突然发出急促的音符,银色琴弦剧烈震颤:“有东西在撕裂空间!”她指向屏幕边缘的监测数据,那里有十几个红色光点正在快速靠近,轨迹呈现出不规则的跳跃,“它们不是从混沌领域来的,是从我们的宇宙内部——像是被某种力量传送过来的!”
零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调出一段实时画面:那些红色光点是被混沌能量寄生的星舰残骸,船体上布满了透明的触须,驾驶舱里隐约能看到扭曲的人影。“是第七星域失踪的勘探队!”零的声音带着失真,“它们的引擎被改造成了混沌能量转换器,正在加速冲向时间树!”
王一顺着根须抬头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虚空中飘来几艘破破烂烂的星舰,船身上的标识还能辨认出“第七星域勘探三号”的字样。其中一艘星舰的舷窗里,有个穿着勘探服的身影正在挥手,那姿势像极了他小时候在研究站门口送别父亲时的样子。
“别信!”陈墨的声音通过通讯器炸响,“那是噬时虫模仿的记忆幻象!它们想让你分心,让根须的吸收中断!”
王一猛地闭上眼睛,将意识全部集中在手掌与根须的接触点。爷爷的徽章烫得像块烙铁,时间树的纹路里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那是历代守护者的低语,有织网者的光纹在吟唱,有碳基生物的呐喊,还有硅基共生体的意识波动,所有的声音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守住根须,守住连接。”
当勘探队的星舰距离时间树还有三公里时,陈墨按下了铁壁号送来的“时间震荡弹”发射按钮。三颗黑色的金属球呼啸而出,在星舰群中间炸开,墨绿色的能量波瞬间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那些星舰的速度突然减慢,船体上的触须开始逆向蠕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扭曲。
“时间震荡弹能制造局部的‘时间褶皱’。”陈墨盯着屏幕上的力场参数,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控制台,“但只能困住它们九十秒,老周说这玩意儿的副作用很大,可能会引发空间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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