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集 第95章 幽冥血海录

夫天地开辟，清阳为天，浊阴为地。然浊阴之至秽者，沉淤于九幽之底，积亿万载戾气、怨魄、腐尸之汁，汇成浩渺无垠之血海。其广不知几万里，腥风鼓浪，赤涛拍空，中有白骨浮沉，怨灵啾啾。血海中心有旋涡，深不见底，曰“归墟之眼”，传闻直通盘古脐窍，乃天地间至阴至邪之窟。血海之畔，嶙峋黑山环抱，山体皆如焦炭，不生草木，唯产毒磷，夜荧荧如万鬼瞠目。

血海本冥河老祖道场。老祖乃混沌污血所化，生而伴有两剑，曰元屠、阿鼻，采血海戾气淬炼，斩仙弑神不沾因果。又炼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分身，号称“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彼时老祖踞血宫殿，麾下阿修罗族雄踞九幽，男皆狞恶骁勇，女尽妖娆魅惑，常越界侵扰地府，甚至窥伺人间香火。十殿阎罗屡奏天庭，然天庭忌惮血海滔天之力，只敕令鬼兵严守鬼门关，勿令阿修罗越雷池半步。

忽一日，血海沸腾如煮，归墟之眼巨漩倒转，喷出幽暗魔炁，凝结成一尊域外天魔。此魔无名，自称“寂灭魔主”，乃混沌外邪念所聚，形如千触暗影，能蚀万物灵智。魔主张口一吸，吞尽血海边缘三万阿修罗众，戾气暴涨。冥河老祖大怒，驾十二品业火红莲来战，元屠阿鼻双剑交斩，劈开血浪万丈。然魔主无形无质，剑过复聚，反以暗影触手缠缚红莲。激斗七七四十九日，血海蒸干三成，老祖竟被逼回血宫殿，左臂为魔气所染，腐见白骨。

魔主踞归墟之眼，播撒魔种。血海生灵沾之即化癫狂魔物，反噬同族。阿修罗王罗睺率亲卫军鏖战，虽斩魔物无数，然麾下第一猛将因陀罗被魔种侵脑，倒戈击碎罗睺三首之一。罗睺负创遁走，九幽震动。冥河老祖闭宫疗伤，叹曰：“老夫纵横洪荒，未遇此厄！”乃取血海精魄炼“化血神刀”，然魔气已深植血海本源，刀成而色暗。

时有地藏王菩萨座下鬼使夜巡，见血海异变，急报酆都。地藏王眉间白毫光转动，曰：“此劫非独幽冥之祸，若魔主吞尽血海，则秽力直透人间，苍生尽化血傀。”遂驾谛听神兽往谒十殿阎罗。秦广王蹙额：“天庭遣三波天兵，皆败归。哪吒太子火尖枪竟被魔气污损！”转轮王献策：“或可求援西天？”地藏王摇首：“佛光虽克邪魔，然血海乃天地秽渊，强渡佛法恐引戾气反冲，崩坏六道轮回。”

正踌躇间，鬼门关外忽有剑光照彻幽暗。一青袍道人负剑而来，眉宇间煞气凛然，乃蜀山弃徒玄玦子。其人曾为剑仙，因炼“噬魂血炼**”被逐出师门，遁入幽冥已百年。玄玦子径入森罗殿，揖而不拜：“某愿平血海魔祸。”阎罗皆哂：“天兵佛老尚束手，汝一堕魔道者何能？”玄玦子冷笑：“正因某习血炼之术，通秽力本源。魔主借怨戾而生，吾以怨戾制之！”袖中飞出七十二面玄阴幡，幡上困锁万千凶魄，呜咽声震殿瓦。

地藏王合十曰：“善哉！以毒攻毒，虽非正道，却是缘法。”遂赐菩提子一枚护其灵台，嘱曰：“心若蒙尘，菩提枯萎。”玄玦子漠然受之，纵身跃入血海。其体瞬被污血侵蚀，然玄阴幡舞动，竟将血毒转化为精元。一路下潜，但见魔化阿修罗互相撕咬，残肢如雨。遇因陀罗率魔军阻路，玄玦子催幡布“九幽噬魂阵”，凶魄啃噬魔物，惨嚎动天。因陀罗挥骨斧劈来，玄玦子不避，任斧刃贯肩，反手将一枚菩提子拍入其眉心。佛光迸射，魔种暂遏，因陀罗昏厥沉海。

至血宫殿，见冥河老祖盘坐业火红莲，左半身已呈石化。老祖睁目：“小辈欲借老祖之力？”玄玦子昂首：“欲借元屠阿鼻双剑一用。”老祖怒笑：“此吾伴生至宝，汝何德…”语未竟，玄玦子突祭噬魂血炼**，周身浮现血色符链，直刺老祖胸口。原来其真正目的乃吞噬老祖本源！两者法力交锋，血殿崩裂。忽闻魔啸震耳，寂灭魔主千触齐至，欲将二人一网打尽。

玄玦子疾退，叹：“老魔头，此时不合力，皆葬于此！”老祖暴喝，竟自断石臂，喷精血催动红莲。业火焚天，暂逼魔主。老祖掷出元屠剑：“小子！持此剑斩归墟之眼核心，吾助你炼化阿鼻！”玄玦子接剑，觉凶煞之气冲窍，急以菩提子镇守灵台。老祖口诵秘咒，阿鼻剑化血光没入玄玦子丹田。双剑合流，玄玦子七窍溢血，然气息暴涨，直追大罗金仙！

魔主察觉威胁，驱动亿万魔物围剿。罗睺率残部突至，吼曰：“阿修罗可亡不可辱！”率众冲阵，自爆魔元开路。玄玦子趁势突入归墟之眼。其中非水非空，唯有无尽怨念结晶，如赤色冰川耸峙。核心处一硕大魔胎搏动，每跳一次，血海便扩张百里。玄玦子挥元屠剑狂劈，剑痕皆被魔胎蠕动愈合。阿鼻剑在丹田剧震，反噬其主。

危急时，地藏王法相显化虚空，诵《拔罪经》。经文化作金锁缠缚魔胎，然魔气腐蚀金锁滋滋作响。菩萨叹：“须有至纯之魂为引，燃灵焚魔。”言毕，一道真灵自酆都射来，竟是因陀罗！其受菩提子点化，暂复神智，吼曰：“赎我罪孽！”冲入魔胎自爆元神。魔胎裂隙乍现。

玄玦子长啸，逼出毕生修为灌注双剑。然魔胎愈合在即。忽闻冥河老祖狂笑传来：“老祖纵横一世，岂容尔等小辈专美！”竟驾残破红莲撞入归墟之眼，业火尽燃本源。轰然巨爆中，魔胎崩碎三成。玄玦子趁机双剑合璧，人剑如一，贯穿魔胎核心！寂灭魔主尖啸溃散，魔气倒灌归墟。

然双剑煞气反冲，玄玦子神魂将散。地藏王现丈六金身，以锡杖镇住其天灵：“痴儿，还不醒悟！”玄玦子忆及一生癫狂，忽泪血交迸。丹田阿鼻剑竟受感化，戾气渐消，与元屠剑阴阳交融，重归混沌本源。其躯受血海精华灌注，褪尽污秽，成就万古未有的“血魃道体”——非仙非魔，超脱六道。

劫后血海，浊浪渐平。玄玦子立於归墟残骸，默然良久。拾取冥河老祖所遗红莲瓣，撒入血海：“此间因果，自此而终。”径往十八层地狱之下，开辟“血狱道场”，收容魔祸中癫狂的亡灵，以双剑之力涤其魔种。地藏王赠偈曰：“血海翻波原是妄，灵台悟彻方为真。”自此九幽稍宁，然玄玦子永镇血狱，不复出焉。太史公曰：“至秽之地生至净之心，至邪之器行至正之事。天道玄妙，岂可丈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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