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年间,江南应天府有个叫柳青的书生,生得眉目清秀,性情温良,只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独自住在城南一座旧宅里。这柳青虽饱读诗书,却屡试不第,年过二十仍是个白衣秀才。这日正值清明,柳青备了香烛纸马,往父母坟前祭扫。归来时天色已晚,行至城西桃花巷,忽见一户人家门前围着许多人,内中传出啼哭之声。柳青本是个热心肠的,便驻足询问。邻人告诉他,这户姓周的人家,主人周老丈前日病故,留下个十六岁的女儿玉娘,今日债主上门,说周老丈生前欠下百两银子,要拿玉娘抵债。
柳青拨开人群进去,只见一个瘦弱女子跪在灵前,哭得梨花带雨,旁边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要拉扯。柳青心中不忍,上前拱手道:“诸位且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苦为难一个孤女。”那为首的债主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既要充好人,便替她还了这百两银子。”柳青摸摸怀中,只有三五两散碎银子,一时语塞。正为难时,忽想起祖传的一块玉佩尚值些钱,便咬牙道:“诸位随我回家取钱便是。”
当下柳青领着债主回到家中,取出玉佩。这玉佩是柳家祖传之物,通体碧绿,雕着双龙戏珠,少说也值二百两银子。债主见了,眼睛发亮,正要伸手去接,忽听门外有人道:“且慢!”只见一个青衫老者飘然而入,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这百两债我替他还了,玉佩还请收好。”债主见了金子,欢天喜地地去了。柳青忙向老者施礼:“多谢老丈相助,不知高姓大名?”老者笑道:“老夫姓白,单名一个云字。适才路过,见公子义举,甚是敬佩。”二人叙话间,柳青方知白云是游历四方的隐士,当下煮茶相待,谈至深夜。
次日清晨,柳青醒来,见桌上留书一封,白云已飘然而去。信中写道:“公子心地仁厚,他日必有大成。今赠《青囊经》一部,好生研习,可济世救人。”柳青翻开经书,见是医家典籍,内载诸多疑难杂症治法。自此柳青白日读书,夜间研习医理,不觉半年过去。
这年夏天,城中突发时疫,患者上吐下泻,不过三两日便虚脱而死。官府张榜求医,应者寥寥。柳青想起《青囊经》中恰有治疫良方,便揭了榜文,按方配药,在城中设棚施诊。不出半月,疫情渐止。知府大喜,欲保举他做官,柳青婉拒,只求将祖宅修葺一番。自此柳青医名远播,每日求医者络绎不绝。
一日,柳青正在诊病,忽见周家玉娘携着个老嬷嬷前来。原来玉娘自父亲去世后,寄居在姑母家中,如今姑母病重,特来求医。柳青随玉娘前往,见病人已昏迷不醒,诊脉后道:“此是中风之症,尚可救治。”取出金针,在病人头顶、手足几处穴位施针。不过半个时辰,病人悠悠转醒。玉娘感激不尽,取出绣帕一方相赠。柳青见帕上绣着并蒂莲花,针脚细密,知是玉娘亲手所绣,心中感动。
此后玉娘常来请教医理,柳青也时常规劝她好生度日。二人渐生情愫,只是未曾说破。却说城中有个富商赵员外,年过五旬,妻妾成群,这日在街市偶见玉娘,惊为天人,立即遣媒人来提亲。玉娘姑母贪图财礼,满口应承。玉娘闻讯,连夜来找柳青,哭诉道:“那赵员外最是狠毒,前年娶了城西李家的女儿,不过半年就把人折磨死了。我宁死也不从他!”柳青沉吟良久,道:“既如此,我有一计。”附耳低语一番。
三日后,赵家来迎亲,却见周家门窗紧闭,玉娘已不知去向。原来柳青将玉娘扮作药童,藏在自家药铺之中。赵员外大怒,告到官府,说柳青拐带民女。知府素知柳青为人,又感他治疫之功,便道:“无凭无据,岂可诬赖良医?”将赵员外斥退。
柳青恐赵员外报复,正思对策,忽接京城来信,原是白云先生邀他入京。柳青遂带着玉娘北上。到了京城,见白云住在一条僻静胡同里,宅院虽不大,却清雅异常。白云见柳青携玉娘同来,抚掌笑道:“好事成双,老夫便做个媒人如何?”择吉日为二人完婚。婚后,白云引柳青结识太医院院使,柳青以医术精湛,被破格录入太医院。
却说当朝宰相严嵩,权倾朝野,其子世蕃更是横行无忌。这日严世蕃得了个怪病,浑身奇痒,抓破处流黄水,太医院无人能治。有人举荐柳青,严嵩便召他入府。柳青诊脉后,道:“公子此病,是湿热内蕴,兼有外毒。”开方后,又取出金针施治。三日後,严世蕃病愈,严嵩大喜,欲留柳青在府中为专用医师。柳青婉拒道:“在下志在济世,不敢专侍一家。”严嵩不悦,却也不好强留。
谁知半年后,严世蕃旧病复发,较前更重。严嵩再召柳青,柳青诊脉后暗自吃惊:这病状与先前大不相同,似是中了奇毒。施针用药,皆不见效。严嵩疑心柳青先前未尽全力,大怒之下,将柳青打入天牢。
玉娘闻讯,哭求白云相救。白云道:“此事蹊跷,待我查探。”三日后,白云来见玉娘,道:“原来严世蕃强占民女,那女子的兄长是江湖中人,暗中下毒。如今要救柳青,须得找到解药。”玉娘道:“这却如何是好?”白云道:“我有一计,但须冒险。”便在玉娘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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