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集 第3章 天河御帅录

昊天广宇，星汉煌煌。玉帝垂裳临霄极，敕命如雷震九垓：“天蓬元戎，勇冠三宿，智压群星。今敕尔为天河御帅，统八万水府神兵，辖九天悬流之域，以镇幽渊！”天蓬元帅金甲耀日，拜受旌节。但见天河之水，自昆仑之巅奔泻而下，贯九重而注八荒，其势若万龙齐吟，其光如银练垂天。天蓬所立云台之下，水军阵列森严，旌旗猎猎，与星斗争辉。

元帅府矗立于天河浩波之上，其基以玄冰为骨，珊瑚为饰。府中列四神将，皆非凡品：

巨灵将玄龟：背负河图洛书，龟甲纹路暗合周天星斗之数，手持“定波分水旗”，能裂浪开山。

翊圣将螣蛇：身缠赤焰，如流星绕日，所执“九曲离焰鞭”，挥动时火龙腾空，焚尽妖氛。

伏波将巨鲸：其声如雷，吐纳成云，掌中“分海三叉戟”一振，万里波涛立分。

镇渊将鲶须：虬髯戟张，双目如炬，一柄“撼岳混元锤”重逾山岳，锤落则水府动摇。

四将各领精兵两万，分镇天河四极。玄龟部擅守，结“玄冥癸水阵”，水幕如渊，万法难侵；螣蛇部疾如电火，布“赤练焚天阵”，火蛇交织，焚江煮海；巨鲸部势若奔雷，列“惊涛裂云阵”，巨浪排空，摧城拔寨；鲶须部沉雄厚重，成“混元镇岳阵”，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四部合练，演化“天蓬四象伏魔大阵”，一时天河之上，杀气凝云，神鬼皆惊。

忽一日，天河之底，弱水深渊，浊浪排空，戾气冲霄。有太古水魔“九首阴虺”，潜修万载，自恃神通，破封而出，欲吞天河灵气以证魔道。此魔九首攒动，巨尾如山脉横扫，毒涎滴落之处，星砂亦蚀。麾下聚集怨煞水妖十万，乘黑浪蔽天而来，直扑天河水府。

天蓬元帅闻警，登高远眺，见妖氛如墨染天河，星斗失色。遂擂动夔皮战鼓，其声上达紫微，下彻幽冥。八万水军闻鼓，列阵如云。元帅金盔耀日，九齿钉耙横指魔军：“天河清虚，岂容妖孽横行！诸将士，随吾荡涤浊流，复我乾坤！”

但见元帅亲率玄龟、鲶须二部，结成铁壁，迎击九首阴虺主躯。玄龟将军怒喝如雷，祭起“定波分水旗”，旗展处，万丈狂澜竟如驯服之龙，自中豁然裂开，硬生生为大军辟出一条通天水道。鲶须将军虬髯贲张，撼岳混元锤裹挟风雷之势，悍然砸向魔首，其力崩山裂岳，锤风激荡处，水府根基亦为之震颤。天蓬元帅更显神威，钉耙挥舞间，九道寒光凛冽如冰河乍裂，裹挟着九天罡风之威，每一击皆搅得星河倒悬、日月无光。九首阴虺三颗魔头应声而碎，墨绿魔血喷涌如瀑，染得弱水一片污浊腥膻。

彼时，螣蛇、巨鲸二部如天降神兵，突袭魔军侧翼。螣蛇将军引燃“九曲离焰鞭”，万丈火龙自鞭梢咆哮而出，烈焰焚天煮海，所过之处，水妖凄厉哀嚎，顷刻间化为飞灰。巨鲸将军的分海三叉戟搅动天河，卷起千重怒浪，形成巨大漩涡，如洪荒巨口吞噬无数水妖。四象伏魔大阵骤合，龟蛇鲸鲵之形在阵中盘旋显化，神光交织如网，将九首阴虺死死困于核心。

九首阴虺困兽犹斗，剩余六首喷吐剧毒玄冰，妄图冻结天河。天蓬元帅凛然无惧，长啸声裂云霄：“天河正炁，听吾号令！”引动天河本源之力，周身神光暴涨，钉耙化作开天巨刃，携劈开混沌之势轰然斩落！一道贯穿天河的磅礴神光过后，九首阴虺庞大魔躯寸寸崩解，连同十万水妖，尽被净化于天河神光之中，唯余缕缕青烟消散于星辰之间。天河复归澄澈，万星重耀清辉。凯旋之日，天河水府内外，金莲涌地，天女散花，仙乐响彻云霄。

天河鏖兵之勋，声震寰宇。天蓬元帅率麾下四圣将，披星戴月，更巡狩八荒水域。东海有孽蛟兴风作浪，元帅遣巨鲸将军往讨，三叉戟分波，孽蛟授首；西冥寒渊生玄冰戾魄，螣蛇将军离焰鞭挥处，万载玄冰亦为之消融；南荒大泽瘴疠滋生毒蛊，玄龟将军祭起河图洛书，清光普照，瘴毒尽散；北溟有巨鼋负怨作祟，掀起滔天浊浪，鲶须将军撼岳锤落，巨鼋俯首，怨气冰释。四将所至，群邪辟易，水德重光。元帅威名，于四海水族中口耳相传，敬畏如神。水府金殿之内，新悬一匾，乃太上道祖亲书四字：“澄波定宇”，金光流转，道韵天成。

适逢王母设蟠桃盛会，瑶池之畔，群仙毕至，鸾凤和鸣。琼浆玉液，氤氲生香；仙果奇珍，琳琅满目。天蓬元帅功高德劭，位列上席。席间仙酿，乃昆仑千年玉髓所化，名“醉仙醪”，醇香入骨。元帅连尽九大觥，豪情愈炽。醉眼朦胧之际，耳畔仙乐缥缈，恍如弱水波涛之声，眼前玉树琼枝，竟似当年血战袍泽身影重重。忽见霓裳仙子献舞于瑶台，云袖轻舒，惊鸿一瞥，元帅心神微荡，酒力如潮翻涌，一时忘情，步履踉跄离席，欲近前细观。然醉躯沉重，不慎撞倒琉璃玉案，珍馐琼浆倾泻如瀑。更于云路迷蒙中，误入广寒深苑，惊扰了月宫清寂。彼时神志昏沉，言语多有失当。

玉帝闻奏，雷霆震怒：“天蓬元戎，恃功骄纵，乱吾天规，其罪难赦！”神律森严，不容轻渎。太上老君虽惜其才，亦难改天心。顷刻间，金甲神将如云而至，锁链加身。天蓬元帅酒意顿消，昂首立于凌霄殿前，未发一言辩解。当是时也，腰间帅印犹泛幽光，似与天河波涛遥相感应。玉帝敕旨如九天寒冰：“剥其神职，削其仙籍，打入凡尘，历劫重修！”一道金光裹挟神魂，自九霄之巅，直坠向下方苍茫尘世。

天蓬元帅陨落凡尘之际，天河骤起悲风，八万水军肃立，甲胄无声。玄龟、螣蛇、巨鲸、鲶须四将，面向元帅坠凡之云霭，单膝跪于汹涌波涛之上，铁拳紧握，目眦几裂，热泪混入滔滔天河水中。元帅府前，那杆曾号令万顷波涛的“定波分水旗”，于无风之域猎猎自响，声如呜咽，久久不息。

四圣将共守帅府丹墀，玄龟将军抚摩冰冷柱石，喟然长叹：“天河依旧，帅星已沉。此恨绵绵，弱水难平！”余音散入亘古奔流的天河水中，随那万古不息的星辰波涛，呜咽东去，永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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