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天 第411章 步步错

司徒无天的元神波动了一下，抬起头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

“呵呵……洛盟主，想不到我司徒无天纵横一世，最终竟会栽在你们南海联盟手里……时也，命也！”

洛红颜眉头微蹙，不耐道：“本座没空听你感慨命运。若你只想说这些，那便继续在此地苟延残喘，直至元神俱灭吧。”

说罢，作势欲走。

“等等！”司徒无天急忙叫道，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洛红颜！你们赢了冥魔殿又如何？你们根本不知道魔族真正的计划！你们已经晚了！”

洛红颜脚步顿住，回身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此时，洛红颜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司徒无天又笑了起来，充满了幸灾乐祸和绝望的意味，“祭品！魔族已经开始献祭了！”

洛红颜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寒：“你说什么？！”

“我说，屠杀早已开始！”司徒无天的元神剧烈扭曲，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宣泄最后的恶毒，“开启‘归墟之门’需要庞大的生命精元！你们救走的那些，不过是零头！现在真正祭品，早已被秘密送往……无尽深渊！”

“归墟之门……无尽深渊……”洛红颜念叨着，瞳孔一缩，“你是说……无尽深渊就是归墟之门！？”

“哈哈哈！没错！”司徒无天嘶吼着，“那是开启封印魔族的通道！一旦完全开启，魔族降临，南海必将化为焦土！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哈哈哈哈哈！”

“住口！”

洛红颜声冷如冰，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打断了司徒无天疯狂的笑声。

她向前一步，威压如潮水般涌向那黯淡的元神，一字一句地质问：

“司徒无天！你同样出身南海，修行于这片无垠碧波之上！冥魔殿也曾是南海北部一方雄主，纵有纷争，亦属人族内务！”

“你为何要自甘堕落，与魔族为伍，引狼入室，眼睁睁看着它们破除封印，祸乱生你养你的故土？！这南海若化为焦土，亿万生灵涂炭，这其中便有你的同乡、你的故旧！你心中可曾有半分悔意？！”

她的喝问如同惊雷，在镇魔殿中回荡。

司徒无天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疯狂扭曲的元神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内部正经历着惊人的挣扎。

那癫狂的恶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疲惫与……无法言说的苍凉。

良久，那元神的光芒趋于平稳，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连形态都似乎变得有些透明。

他缓缓地，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向洛红颜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再无之前的歇斯底里：

“悔……？”

他重复了一下这个字，像是在品味一个极其苦涩的果实。

“洛红颜……你说得对，我司徒无天，确实是南海的罪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只为追求更强的力量，更快地扩张势力，自以为能掌控与魔族交易的火候……却不知，从与魔族联手的那一刻起，我便已不再是纯粹的人族修士，我的神魂，我的前路，早已与他们捆绑，再无法回头了……”

“我也想回头……”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绝望，“可是……晚了。早已……回不了头了。”

元神的光芒越来越弱，边缘开始化作细微的光点，缓缓飘散。

这是元神自行崩溃瓦解的征兆，并非外力所致，而是其主人彻底放弃了所有求生与坚持的意念。

“洛红颜……”司徒无天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却带着一丝最后的、诡异的急切，“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快去无尽深渊……阻止他们……魔族……圣宗……还有……万鬼府……他们都在……归墟之门前……”

“快……去……”

话音渐渐消散。

那元神最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黯淡下去。

“吾虽为……冥魔…殿……可吾……不是魔啊……”

言罢，构成元神的精纯能量失去了最后的维系，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尘埃般，在禁锢法阵中无声地飘散、湮灭，最终……化为虚无。

再无半点痕迹。

镇魔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周围禁制符文依旧在缓缓流转，发出微弱的光芒。

洛红颜站在原地，红衣依旧耀眼，面容依旧清冷，但那双如电的眸光，却复杂地注视着司徒无天元神最终消散的地方，久久不语。

称霸南海北部漫长岁月，搅动无数风云，最终却落得与魔族为伍的万古骂名，连元神都自行溃散，不留痕迹。

一代枭雄——司徒无天，就此彻底陨落。

他恨吗？

或许恨。

恨魔族的利用与操控，恨命运的捉弄，或许……更恨当年那个做出了错误选择的自己。

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最终却是一场空，连身后名都肮脏不堪。

好在，在临死之前，他将魔族的计划全盘托出，给了南海联盟一个准确的目的。

洛红颜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冰冷坚定的杀意和决绝。

她豁然转身，红裳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声音清冷而迅疾地传遍总部：

“传令！各宗之主，即刻至议事殿！十万火急！”

“目标——无尽深渊！”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红色流光，率先冲向议事殿。

南海的风云，因司徒无天临死前吐露的惊天之秘，再次骤变。

真正的决战阴影，以更快的速度，笼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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