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瑾雪 第51章 回响双生

烬凰左眼的棱镜突然迸发出冰裂纹，镜中十二年前的自己正将染血的匕首刺入司曜后心。现实中的法则棱镜残片却在此刻震颤着浮现血丝——当年真正存活下来的，究竟是持刃者还是被刺者？

「你终于发现了。」镜中少女的嘴唇翕动，声线穿透时空阻隔在烬凰颅骨内共振，「当年时之棱镜选择的从来都是双重载体。」残镜表面突然涌现出记忆的潮水：血月下两个少女镜像般背对而立，司曜的魂魄被生生劈成两半分别注入两具躯体。真正的献祭品竟是......

地牢穹顶传来瓷器迸裂般的脆响，法则棱镜的裂缝中渗出银蓝色液体。烬凰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透明化，星辰碎屑组成的箴文逆流着渗入砖石——时之棱镜开始回收逆转时空的代价。她扯断一绺燃烧的发丝扎紧腕脉，赤金火焰强行凝固住即将溃散的灵体。

灰蝶群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它们翅膀上的月纹渗出黑血。某只蝶翼的倒影里，暮沉消散前的记忆画面正在闪回：少年司曜的瞳孔在血月下交替呈现金银双色，盟会祭坛深处悬浮着数以千计的时之棱镜碎片，每个碎片都禁锢着不同时空的「司曜」。

「原来我们都是傀儡。」烬凰的指尖深深掐入棱镜裂缝，任由镜面割裂手掌。当年母亲被压在梁柱下最后结出的法印，此刻突然在记忆里清晰——那根本不是求救手势，而是星陨阁传承的弑神诀起手式。

地底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轰鸣，十八道封印着上古战魂的青铜门在因果线牵引下逐层洞开。烬凰右手的星辰碎屑挣脱皮肤束缚，在空中交织成母亲临终时的模样。虚影抬手抚过她溃散的左眼，被棱镜割伤的手掌血液滴落处，正在生成全新的因果闭环。

「要斩断轮回，就要成为新的镜渊。」母亲的幻象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青铜门后的回响。那些游弋在棱镜裂缝中的银蓝色液体，此刻化作丝线缠上烬凰的脊骨，在她后颈凝结出与司曜如出一辙的星纹。

当第九道青铜门轰然开启时，烬凰看见了真相。

无数棱镜碎片悬浮在深渊之中，每个镜面都映照着不同年岁的司曜。最中央的祭坛上，十二年前的自己正被上百条因果线吊在半空，眉心插着那柄汲灵刃——这才是时之棱镜保存的真实历史。

「欢迎来到镜像坟场。」少年司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身影同时在所有棱镜中显现，「你以为逆转的是命运？不过是跳进了更精妙的镜渊。」所有镜中的司曜同时抬手，那些禁锢着历代「烬凰」的因果线开始剧烈震颤。

真正的剧痛此刻才降临。烬凰看见自己的灵脉正从伤口处抽离，化作金色丝线汇入中央祭坛。母亲幻象赐予的星纹突然发烫，后颈皮肤下浮现出青铜门上的封印图腾。她猛然醒悟：弑神诀真正要摧毁的从来不是仇敌，而是轮回本身。

银蓝色液体在血管里沸腾，烬凰撕开正在透明化的左臂皮肤，用骨骼蘸着灵血在空中绘出星陨阁禁术。每道符纹成型时，就有青铜门后的战魂嘶吼着附入笔锋。当最后一笔穿透祭坛中央的棱镜，所有因果线齐齐转向，将司曜们的镜像拖拽出镜面。

「你竟敢唤醒门后的......」千百个司曜的惊怒交叠成震耳欲聋的声浪。烬凰在灵体彻底消散前捏碎后颈星纹，被封印的青铜门轰然闭合，将半数棱镜碾成齑粉。深渊开始坍塌时，她看见十二年前的自己挣脱因果线，将汲灵刃刺入主镜核心。

现实中的地牢突然被青铜光泽吞没。烬凰在时空乱流中坠落，手中紧握着半块染血的棱镜残片。当剧痛消退时，她发现自己跪在星陨阁废墟之上，面前是七岁那年未被焚毁的家族祭坛，掌心的月纹胎记正泛着与灰蝶同频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