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津门暗刃 第92章 码头困局破伏兵 货轮暗舱藏杀机

枪声像炸雷似的在码头上空炸开时，江豚嘴里的水果糖还没化完，甜意混着心口的寒意涌上来，让他喉咙发紧。他猛地回头，只见仓库方向的雪地里已经乱作一团——日军的伏兵从集装箱后面窜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晓棠和李排长的队伍，子弹打在积雪里，溅起一片片细碎的雪沫，像白色的火星子。

“江豚，你以为这点小聪明能瞒得过我？”黑田的声音从“顺昌号”货轮的甲板上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踩着船舷的铁梯走下来，军靴踩在码头的木板上“噔噔”响，手里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枪口朝下，却始终对着江豚的方向，“我早就说过，只许你一个人来。现在你的人被围了，你说，是先救他们，还是先救陈小满？”

江豚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老人给的引爆器，铁盒的棱角硌着掌心，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他没去看仓库方向的混乱，目光死死盯着黑田：“小满在哪？我要先见他。见不到人，什么都别谈。”

“倒是比我想象的冷静。”黑田笑了笑，抬手对着货轮上喊了一声日语，“把人带下来。”

很快，两个日军士兵押着陈小满从货轮的船舱里走出来。小满的左臂被粗麻绳捆着，袖子上沾着暗红的血渍，右手的食指不见了，伤口处用破布草草裹着，渗出来的血把破布染成了黑红色。他的脸冻得发紫，嘴唇干裂，却还是梗着脖子，看到江豚时，沙哑地喊了一声：“江队长，别管我！别把密钥给他！”

“闭嘴！”押着他的日军士兵踹了他一脚，小满踉跄了一下，却没倒，反而狠狠瞪着那士兵，眼里全是火。

江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他呼吸都沉了几分。但他知道现在不能乱，黑田就是想激怒他，让他失了分寸。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河面：“黑田，你想要的是密钥，我想要的是人。你先把小满放了，我把密钥给你——但我得确认他安全，让他走到我这边来。”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黑田的脸色沉了下来，抬手对着仓库方向又开了一枪，子弹擦着苏晓棠的耳边飞过，打在后面的集装箱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苏晓棠下意识地蹲下身，抬头朝着江豚的方向看过来，眼里满是焦急，却没喊出声——她知道江豚现在需要冷静。

“看到了吗？你的人随时可能死。”黑田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把密钥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一步步退到码头边。等我确认密钥是真的，自然会放陈小满走。”

江豚的手指在引爆器的铁盒上摩挲着，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货轮的结构图上标注，底舱的炸药连接着驾驶舱的引爆装置，而老人说过，按三次红色按钮能暂停引爆程序。但黑田肯定在引爆装置上做了手脚，说不定暂停程序本身就是个陷阱。还有仓库那边，李排长带了十五个战士，日军的伏兵看起来有二十多个，硬拼肯定不行，得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那是装密钥的盒子，之前早就做了手脚，里面放的是假密钥，真密钥被他缝在了苏晓棠的短褂内衬里。他故意把木盒举得高高的，让黑田能看清：“密钥在这里，但我得先知道，你在货轮上装的炸药，是怎么回事？”

黑田的眼神闪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江豚会知道炸药的事。他冷笑一声：“看来你倒是挺有本事，能查到炸药的事。不过那又怎么样？只要我按下引爆器，整个码头都会炸上天，包括你的人，还有陈小满。”

“你不会炸的。”江豚往前走了一步，语气笃定，“你要的是密钥，不是同归于尽。炸了码头，你什么都得不到，还得被天皇问责。黑田，你没那么蠢。”

这话正好戳中了黑田的软肋。他这次的任务是夺取密钥，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不仅军衔保不住，说不定还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他的脸色变了变，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少跟我耍嘴皮子！把密钥放下，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陈小满！”

就在这时，江豚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突突突”的马达声——是摩托车的声音！他心里一动，想起王队长之前说过，营地附近有几辆缴获的日军摩托车，难道是王队长带着援兵来了？

他趁机朝着仓库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苏晓棠正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信号弹——那是之前准备好的，红色代表需要支援，绿色代表按计划行动。苏晓棠看了他一眼，手指在信号弹的拉环上顿了顿，显然在等他的指示。

江豚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有了主意。他故意把木盒往地上放了一半，然后像是没拿稳似的，手一抖，木盒掉在了地上，盖子摔开，里面的假密钥滚了出来——那是一个刻着花纹的铜片，看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

“小心！”黑田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步，想去捡假密钥，显然怕江豚耍花样。

就在这一瞬间，江豚猛地按下了引爆器的红色按钮——一次，两次，三次！他不知道这能不能暂停引爆程序，但他知道，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他同时朝着苏晓棠的方向大喊：“动手！”

苏晓棠立刻拉开了信号弹的拉环，绿色的信号弹“嗖”地一下窜上天空，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划出一道亮绿色的弧线。仓库方向的李排长看到信号弹，立刻大喊：“跟我冲！”

十五个战士从集装箱后面冲出来，手里的步枪朝着日军伏兵开火。李排长更是提着一把大刀，朝着离他最近的日军士兵砍去，刀光闪过，那士兵惨叫一声，倒在了雪地里。

黑田没想到江豚会突然发难，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朝着江豚开枪。江豚早就料到他会这样，猛地往旁边一扑，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溅起一片雪沫。

“抓住他！”黑田对着身边的日军士兵大喊，自己则朝着地上的假密钥冲过去，想把它捡起来。

江豚趴在雪地里，手里的砍刀朝着离他最近的日军士兵的腿砍去。那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江豚趁机爬起来，朝着货轮的方向跑去——他得去驾驶舱，找到真正的引爆装置，控制住炸药。

“拦住他！别让他上货轮！”黑田捡起假密钥，发现不对——真密钥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而这个没有。他气得大喊：“混蛋！你给我的是假的！”

江豚已经跑到了货轮的铁梯下面，两个日军士兵朝着他开枪，他弯腰躲过，手里的砍刀一挥，砍断了其中一个士兵的手腕。那士兵惨叫着扔下枪，江豚趁机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挡在身前，作为人质。

“让开！不然我杀了他！”江豚对着另一个士兵大喊。那士兵犹豫了一下，显然不敢轻举妄动。

江豚趁机推着人质往铁梯上走，一步一步朝着驾驶舱的方向挪。他能听到身后黑田的怒骂声，还有枪声和战士们的喊杀声——仓库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他得快点控制住引爆装置，不然等黑田反应过来，苏晓棠他们会有危险。

走到驾驶舱门口时，江豚猛地把人质推了出去，正好撞在另一个赶来的日军士兵身上。他趁机拉开驾驶舱的门，冲了进去。

驾驶舱里弥漫着一股机油的味道，一个日军驾驶员正坐在座位上，手里握着舵轮，看到江豚冲进来，吓得赶紧去摸腰间的枪。江豚没给他机会，冲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驾驶员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江豚立刻按照图纸上的标注，在驾驶舱下面的暗格里摸索——那里应该有炸药的引爆装置。暗格的门是用铁皮做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锁孔。江豚从怀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这是之前从伪军军官手里缴获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他把万能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暗格门开了。里面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引爆装置，上面有红色和绿色两个按钮，还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倒计时：25分钟”。

江豚的心沉了一下——原来黑田早就设定了倒计时，不管他来不来，炸药都会在25分钟后爆炸。他赶紧拿出老人给的引爆器，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按下了三次红色按钮。

就在这时，引爆装置的显示屏突然变了，上面的倒计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日语：“密码错误，引爆程序无法暂停。”

江豚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陷阱！老人给的引爆器根本没用，反而触发了黑田的备用程序！

“江队长，别白费力气了。”黑田的声音从驾驶舱门口传来，他手里的枪对准了江豚，身后跟着两个日军士兵，“那个老人，其实是我安排的。你以为‘暗影’小组里真的有卧底？不过是我用来引你上钩的诱饵罢了。”

江豚握紧了手里的砍刀，慢慢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黑田：“你早就知道我会去‘广仁堂’？”

“当然。”黑田笑了笑，走到引爆装置旁边，指了指显示屏，“从你拿到密信的那一刻起，你就掉进了我的圈套。这个引爆装置，只有我手里的钥匙能暂停。现在，把真密钥交出来，不然25分钟后，我们都会被炸成碎片——包括你的人，还有陈小满。”

江豚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他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倒计时——还有24分钟。他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等苏晓棠他们突破日军的包围，来支援他。

“我怎么知道你拿到密钥后，会不会立刻引爆炸药？”江豚故意拖延时间，“你得先放了小满，还有我的人。不然我就算死，也不会把密钥给你。”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黑田的脸色沉了下来，抬手对着驾驶舱的窗户开了一枪，“看到了吗？我的人已经控制了仓库那边的战斗，你的人很快就会被全部消灭。现在，给你最后三分钟时间，把真密钥交出来，不然我就先杀了陈小满。”

江豚的心里一紧，他知道黑田说到做到。他看了一眼窗外，只见仓库方向的战斗果然越来越激烈，日军的援兵不断赶来，苏晓棠和李排长的队伍渐渐被逼到了绝境。

就在这时，江豚突然听到货轮的底舱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铁板。他心里一动，难道是小满？

他故意朝着底舱的方向看了一眼，黑田以为他想耍花样，立刻警惕地问：“你看什么？”

“没什么。”江豚笑了笑，突然朝着黑田扑过去，手里的砍刀朝着他的手腕砍去。黑田没想到江豚会突然动手，赶紧往旁边一躲，手里的枪“砰”地一声打在了驾驶舱的铁皮上，留下一个弹孔。

江豚趁机朝着底舱的方向跑去——他刚才听到的声音，很可能是小满在求救。如果能救出小满，两个人联手，说不定能有机会反杀黑田。

“拦住他！”黑田大喊，身后的两个日军士兵立刻朝着江豚开枪。江豚弯腰躲过，冲进了通往底舱的通道。

底舱里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江豚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柴，点燃了一根，借着微弱的火光，在底舱里摸索。他能听到“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从前面的一个铁笼子里传来的。

他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小满！小满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双手被捆着，正用肩膀撞着铁笼的栏杆，发出“咚咚”的声音。

“小满！”江豚赶紧跑过去，用砍刀砍断了铁笼的栏杆。

“江队长！”小满看到江豚，激动地喊了一声，“黑田在引爆装置上做了手脚，只有他手里的钥匙能暂停！你快想办法……”

小满的话还没说完，江豚就听到通道里传来了黑田的脚步声——他追来了！

江豚赶紧帮小满解开绳子，低声说：“你先躲起来，我去缠住黑田。等会儿听到枪声，你就趁机去驾驶舱，想办法破坏引爆装置。”

小满点了点头，赶紧躲到了底舱的一个木箱后面。江豚握紧了手里的砍刀，朝着通道的方向走去。

很快，黑田就带着两个日军士兵走进了底舱，手里的枪对准了江豚：“江豚，这次你跑不掉了。把真密钥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豚笑了笑，突然朝着黑田扔出一根点燃的火柴，火柴落在了底舱的一堆干草上，瞬间燃起了小火苗。黑田没想到江豚会放火，赶紧去扑火，江豚趁机朝着其中一个日军士兵扑过去，手里的砍刀一挥，砍断了他的脖子。

另一个日军士兵朝着江豚开枪，江豚弯腰躲过，手里的砍刀朝着他的肚子砍去。那士兵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黑田扑灭火苗，看到两个士兵都死了，气得大喊：“混蛋！我要杀了你！”

他朝着江豚开枪，江豚赶紧躲到一个木箱后面，子弹打在木箱上，木屑飞溅。

江豚看了一眼底舱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通风口，足够一个人钻过去。他心里有了主意，故意朝着通风口的方向跑，黑田以为他想逃跑，立刻追了上去。

就在黑田快要追上他的时候，江豚突然转身，手里的砍刀朝着他的膝盖砍去。黑田赶紧往旁边一躲，却不小心踩在了一堆滑腻的机油上，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江豚趁机冲上去，把砍刀架在了黑田的脖子上：“把钥匙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黑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却还是硬撑着说：“你不敢杀我！杀了我，没人能暂停引爆装置，你和你的人都会被炸死！”

江豚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黑田说的是实话。但他更知道，不能让黑田拿到密钥，不然华北的抗日武装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就在这时，底舱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是苏晓棠！她从通风口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黑田：“黑田，你别以为你能得逞！我们的援兵很快就到了，你跑不掉了！”

黑田看到苏晓棠，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知道现在大势已去，但他还是不甘心，突然朝着江豚的肚子踹了一脚。江豚没防备，被踹得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砍刀掉在了地上。

黑田趁机爬起来，想去捡地上的枪。苏晓棠立刻开枪，子弹打在了他的腿上，黑田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江豚赶紧冲上去，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了黑田：“把钥匙交出来！”

黑田的腿流着血，疼得他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只好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扔在地上：“钥匙在那里……你们自己去暂停引爆装置吧……”

江豚捡起钥匙，赶紧朝着驾驶舱跑去。苏晓棠则留下来，用枪指着黑田，防止他耍花样。

江豚跑到驾驶舱，立刻用钥匙打开了引爆装置的锁，按下了暂停按钮。显示屏上的倒计时终于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绿色的字：“引爆程序已暂停。”

江豚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驾驶舱的座位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货轮的甲板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是苏晓棠和李排长的队伍！他们突破了日军的包围，赶来了！

江豚站起来，走到驾驶舱的窗户边，朝着甲板上望去。只见苏晓棠正扶着小满，朝着他挥手。李排长则带着战士们，押着被俘的日军士兵，站在甲板上。

黑田被两个战士押着，脸色苍白，垂头丧气。

江豚笑了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但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日军的“清剿计划”还没有被彻底粉碎，津门还有很多日军的据点，他们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艰巨。

就在这时，江豚突然看到码头的远处，有一艘日军的军舰正朝着这边驶来——舰身上挂着日军的太阳旗，炮口对准了“顺昌号”货轮。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黑田竟然还安排了军舰支援！

江豚赶紧朝着甲板上大喊：“快！日军的军舰来了！大家赶紧撤离货轮！”

苏晓棠和李排长听到喊声，立刻组织战士们和被俘的日军士兵撤离。江豚则留在驾驶舱里，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