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幽影界丛林深处。
徐云天正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幽影迅捷剑,胡乱劈开挡路的植被。
他正在生两个女人的气。
幽影迅捷剑的剑刃上沾着植物的黑色汁液,落地即融,像是从未存在过。
他喘着粗气,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自己出来找出路,出来冒险,她们俩倒好,在原地享清福。
这是什么狗屁世道?!
不止如此,这片丛林就像个迷宫,每当他认为自己找到一条可能的出路时,再稍加深入一段后,总是会回到入口处。
入口的那株奇特枯树,似乎在嘲笑每次都再次出现的他。
“该死!”
徐云天狠狠踹向旁边的树干,震得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掌心的幽影迅捷剑微微发烫,似乎也在呼应他的烦躁。
这幽影界的诡异远超预期,不仅方向错乱,连空气里都似乎有种无形丝线,拽着人往回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靠在树干上喘息。
既然无法找到出路,还得先做标记。
徐云天持剑,行云流水般地在枯树上刻了一个“Z”。
大地震动起来,他慌忙跑开,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而这震动也让他更为恼怒,老天爷,你是想把我逼死吗?
好在地上震颤了一阵后,终于平息下来。
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吗?
徐云天环视四周,感觉到了什么,又没感觉到什么。
终于,他发现了异常。
刚刚枯树上被自己刻下的Z,本应该在枯树中段,现在却移到了枯树顶端。
不仅如此,甚至连字体都变得扭曲难辨。
捉弄我是吧!
徐云天毫不犹豫地朝Z字掷出手中的幽影迅捷剑,反正就算取不回来,重新找吴欣怡造把就是了。
幽影迅捷剑“噗”地直插Z字,没入树干,黑色剑身震颤,像钉住一条挣扎的蛇。
可下一秒,整株枯树竟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疼。”
那声音像从地底浮起,又像是徐云天自己脑子里响起的回声。
他猛地后退半步,只见树干裂口处渗出团团灰白雾气,顺着剑刃蜿蜒而上,瞬间把幽影金属染成了石灰般的死色。
剑开始开裂,掉渣,似乎即将被“锈蚀”得不成样子。
更诡异的是,裂口边缘竟浮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它对着徐云天,缓缓咧开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树枝与草叶。
“门。。。。”人脸用气音说,“你带了门来。”
徐云天头皮炸麻,条件反射想去拔剑,可他把剑掷得太高,根本不可能够到。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了。
幽影迅捷剑肉眼可见地被粉化,已经岌岌可危。
“为什么伤害我。。。我只想看热闹。。。”
“你不应走这么远,回去。。。给我制造热闹。。。。”
徐云天怪事见过不少,生死关头也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
“你是谁?”
人脸没有立刻回答,嘴里那些横七竖八的“牙齿”,也就是树枝和草叶,开始轻轻晃动,像是在思考。
灰白雾气从裂口处源源不断涌出,渐渐在地面织成一张薄网,缓慢地向徐云天的脚边蔓延。
徐云天想抽身躲开,手脚却不听使唤。
雾气里带着一股奇特的暖意,让他觉得昏昏欲睡。
“放开我,放我们走!”
“走?”
人脸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这里没有‘离开’,只有‘留下’和‘被吃掉’。”
“你带的‘门’很特别,能引来有意思的东西。那个断腿小姑娘,她身上有‘疼’的气息;还有你老婆,她的影子里藏着‘狠’。你们三个待在一起,比我见过的任何猎物都热闹。”
徐云天心里一惊,这东西不仅能感知到他们的状态,还在刻意挑拨!
他想起刚才在丛林里反复迷路的诡异,想起自己对吴欣怡和林晓陡然而生的怒意,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让他找不到出路的无形丝线,那些放大负面情绪的力量,恐怕都和这棵枯树有关。
“你在操纵我们?”
徐云天声音冷了下来,“让我们内讧,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啧啧,只是要你们提供情绪价值罢了。”
“回去吧,你老婆快对那个小姑娘动手了,她掌心的影子已经凝出尖刺,那个小姑娘藏在叶子下的石刀,也快握不住了。”
束缚徐云天的古怪力量一下消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嗙!嗙!”
两声闷响,人脸瞬间挨了两拳--却是徐云天趁它得意忘形,猛冲两步,左右开弓,结结实实砸在树脸上。
灰白雾气被拳风震散,露出后面年轮般的空洞。
人脸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树枝牙齿簌簌掉落,却发出婴儿般咯咯的笑声:
“打得好!再狠一点!你越怒,我越甜!”
这时,幽影迅捷剑仅剩的剑柄掉了下来,徐云天顺手接住。
剑身本已碎成粉渣,却在崩散瞬间,被他掌心溢出的血珠裹住。
血与灰一混,竟凝成一把半虚半实的血影短刃,刃口泛着暗红月华。
“谢了。”
这一声,是对保护过自己的血影卫队说的。
没想到今天,又派上用场了。
徐云天咬牙冷笑,“我的血,尝尝吧?”
他反手一刀,直插人脸眉心。
刀尖没入处,年轮一圈圈亮起银黑光,是被点燃的导火线,迅速朝整株枯树蔓延。
“疼!热闹!啊!啊啊!!”
人脸发出走调的尖叫,灰白雾气倒卷,化作无数枯瘦手臂,想拔刀却一碰即被灼烧。
树干内部传出噼啪噼啪的爆响声,好一幕**。
徐云天转身就走,得马上去阻止吴欣怡跟林晓。
背后,枯树年轮缝隙里银、黑、红三色光越照越盛,最终--
轰!!
一声闷爆,没有火光,只有灰白与漆黑交织的年轮烟圈一层层荡开。
所过之处,黑白丛林的伪装色被撕掉,洗尽铅华,露出原本的彩色。
徐云天被气浪掀翻,脊背撞上一棵树干,胸口血气翻涌,却咧嘴大笑:
“哈哈哈!爽吗?爽够了吧!”
他不敢停留,爬起来继续狂奔。
耳边,枯树残余的笑声断断续续飘来:“门。。。。你才是门。。。。”
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两道熟悉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