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八十三章

湘国：

“要等龙楚吗？”辛月珠看莫羽心事重重，不知对方所想。

莫羽右手双指从额头上拿下，撤回了散出去的灵识“我终究是太弱了，还是找不到他！”

“找谁？”辛月珠跟着莫羽的这一个月，看对方每到一个地方就散出去一部分灵识，好似在寻找什么，她本想着时间久了，他会和自己讲，但这么久了，莫羽没有同她说过任何与他相关的事。

“莫羽？当年你为什么退婚？”辛月珠认识对方很久很久了，换个说法就是从小相识，莫羽的父亲与自己父亲也是旧识，两家先后诞下子嗣，当时三境和平，互通往来好不热闹，两家长辈也做了孩子的主，交换了生辰八字，定下金玉良缘。

只是后来，莫沉舟消失，白亭没落，此后的数十载都是莫羽苦心经营才得以保住，只不过多年前莫羽却突然归还生辰帖，自那以后，辛月珠再见他已经是少年将军了，她对莫羽的所知都是自她爹那里听说而来。

莫沉舟的突然消失，给白亭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当年莫羽只有7岁，那时的他太小，无力掌管白亭，林溪亦师亦父，教他所学，莫羽的母亲在此之后郁郁寡欢，忧思成疾，只陪了莫羽区区五年，归去！彼时的莫羽12岁，他开始在林溪的辅佐下接管白亭，百恒和其他两境不同，一个家族根基建立很难，倒下却是倾覆之间，因为其他两境的家族，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每一个家主和每一代的努力，皇室如此，修士更是一代一代更迭，很少出现因为上层者陨落而造成整个门派或者家族覆灭的情况。

唯独百恒，百恒建立起的最晚，他们的父辈都是第一代，当年他们还是幼童，第一代的离世就已经代表了这个家族的陨落，龙氏一族便是这样，机枢圣地兰息镇也是这样，正因为如此，现在的百恒也只剩：卫主府，临安府，裕景山，白亭山庄这几个较大的门派了！

莫羽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的情绪“辛小姐，当年白亭动荡，在下实在无法保证定会兴盛白亭，恐耽误小姐大好姻缘，故托族中长者向大人退亲！还望见谅！”莫羽微微弯腰，表示歉意。

“那现在呢，现在白亭不是已经稳定了吗？”辛月珠想确定莫羽的心意。

莫羽抬头脸上表情僵住，他好像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或者说他在试图理解对方的意思，愣了一会后，莫羽淡笑“辛小姐是难得的好姑娘，自当婚配良人，在下已无双亲且族中需要去承担诸多重任，实在配不上小姐！”莫羽不太懂男女之事，也不太懂爱情是为何物，他确实从心底里觉得他像是一个被族中责任驱使的躯壳，无法配自爱中长大的辛月珠。

辛月珠听到对方的话，一愣“是你有了喜爱之人吗？”辛月珠只听出了对方拒绝她，却没有想到对方内心的敏感，把对方的话全部理解成拒绝自己的托词。

莫羽摇头“辛小姐，后日我们可抵达湘国白沙城，届时我找人护送小姐回寰州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辛月珠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说，逐渐暴躁“随便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

辛月珠是个急性子，因为她本身也是娇生惯养长大，很少去和别人解释什么，又或者说很少有人和她意见不统一。

莫羽看对方好像生气了，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两人开始尴尬且漫无目的地走，气氛僵住了许久后，莫羽率先破冰“辛小姐，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你可以不要叫我辛小姐了吗？”辛月珠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人又不是真的十多年没见，而且他们在密室已经……现在就像是刚刚认识一般。

“那我……叫你什么……”和龙楚说的一模一样，莫羽在面对女孩子，简直呆板到让人急躁，总是谦谦有礼，有礼到对方说话声大点都感觉失礼。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老是辛小姐，辛小姐，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的护卫呢！”辛月珠撇撇嘴，他们最起码也是青梅竹马了，怎么就是这个样子了。

莫羽无措的搓了搓手“好，辛……”

辛月珠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就等莫羽能说出来个什么。

“月珠！”莫羽及时察觉，连忙改了口。

辛月珠这才满意的咧嘴笑“这样才好嘛！”

莫羽附和点头，同意对方的说法，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深邃的黑色瞳孔里印出了自己，莫羽的大脑里闪过一些模糊片段，里面好像就有辛月珠的模样“月珠，你还记得我们那日在密室发生了什么吗？我那天出来后感觉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但龙楚说我身上没有术法的痕迹，让我不要纠结，可我刚刚好像又想起了一点点，其他的我记不起来了！”

辛月珠闻言面色凝重，尴尬和无措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我……我也记不清了！”

“是不是灵珏的灵力让我们丢掉了当时的记忆？”莫羽本身就细致，这些年他从未出什么差错，也不曾忘记什么，但就单独密室的那点记忆，完全没有了。

“其实，龙楚说的对，既然想不起来了，就不要想了吧！”辛月珠说这句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依莫羽的性格，他还是会想，但结果显而易见，不可能会记起。

莫羽点头，微微一笑“好！那便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