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三十八章

“她不会看上小羽了吧！庄主，卫主，门当户对!”龙楚比划比划，满意一笑。

突然火灵珏似有异动“灵珏”龙楚看向天际，不远处似乎有灵识波动。

坤山剑现形“你也感觉到了。”龙楚一想莫羽有端木芊照看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便随着坤山剑一同前去。

……

“卫主府”龙楚盯着辛府的牌匾，莫非此处也有灵珏，他收掉火灵珏，翻墙进去，寻找灵识波动之处。

路过辛飞虎的书房，正好听到有人谈话。

“老爷，您今日怎么伤了莫家少主”

“没想着伤他，谁让他为那个小子挡那一下，交友不慎，那个小子一看就不单是个练气期，他体内元气充盈，但修为却不高，此事也着实奇怪。”辛飞虎很是不解，按道理如此充盈的元气，金丹之境已不在话下，可他的修为着实是太差了。

门外的龙楚拉了个鬼脸“你泡十几年的银子也会元气充沛的!”打秣谷带上他时，泡药浴，跑步，然后被灵兽追着打，都没停过。

龙楚想到这，看看自己还是被秣谷虐待了“懒得听你废话!”刚准备走，就一脚踩在了枯树枝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

“何人”辛飞虎察觉，简直是飞了出来，龙楚刚上了人家屋顶，就被辛飞虎无情的拽了下去。

“是你!”然后瞅着旁边的剑，龙楚见状，藏到身后，奉承的笑了笑“不小心迷路了，这就走，这就走!”

“剑是好剑，人是废人!”辛飞虎冷冷一笑。

“您所言极是!”话毕，又准备逃，这次辛飞虎也不想陪他玩了“来了就不要想走了！”

龙楚白天本就挨了辛飞虎一下，方才耗费了不少灵识帮莫羽疗伤，此时又要面对对方，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咳咳……”龙楚蹲在地上，看了眼辛飞虎，抹去嘴角的血“堂堂卫主，莫非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听到？”

辛飞虎一笑“秘密倒是没有，只是你小子太傲慢，给你长个记性。”

龙楚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我傲慢，方可显得众人谦虚，世人不就喜欢这样惺惺作态吗？”

辛飞虎淡定的摇了摇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坏了规矩，就应该为之付出代价。”

“规矩，所有的规矩一定是对的吗？所有的规矩就能够一直规矩下去吗？”龙楚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刻意隐藏什么，但他不喜欢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冥顽不灵的小子!”辛飞虎显然被对方的说辞气到了，开始几下真的想要把他打死的节奏。

“抱歉!我还活着，大人！我无意坏你口中的规矩，但还是想告诉您，没有永久的规矩，你不破，他不破，自有第三个人来破，那只能由我做这个人!”龙楚脸色苍白，他的伤有点重。

行礼!他该走了。

辛飞虎也没拦他，毕竟只是一个小辈，若今日真的把他怎么样，也说不过去。

此时的大街上只有龙楚一人，雨后积洼的浅水，每走一步，脚下便会发出清脆水滴激起的声音，每走一步，他就觉得自己的脚步越发沉重，可是他不敢停，他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莫羽有没有痊愈他还不知道。

龙楚最怕一个人的路，他不喜欢孤独，也害怕孤独。而此刻，他的每步都是万里征程，每秒都是无尽的煎熬。明明离客栈不过几百米，却恍若隔世，远远没有尽头。

打更人看到他，注意到他受了伤，忙躲了很远，害怕牵连到自己，毕竟深夜撞到快死的人不怎么吉利。

……

龙楚用内力压制住自己的伤势，才敢推开门。

眼前之景，是他最担心，也最不敢见到的。

“香灭了，小羽!”那一刹那，他都忘了自己的伤，一下扑到莫羽床头，给他把脉。

他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端木芊，起身慌忙看着龙楚。

“怎么会这样？”龙楚满是害怕，给对方灌输内力，岚香中途灭掉，非但没有逼出他体内的剑气，反而让岚香的毒气和剑气在莫羽体内无法相存，这样下去，莫羽会死的。

龙楚一挥手，撤去了自己出去时给莫羽布下的结界。

莫羽微微睁开眼“我没事的，你别急！”

龙楚咬咬牙，想用自己所有的元气帮对方把剑气逼出来，可他未出全力，莫羽已经支撑不住，两人皆被对方的元气伤到，龙楚惊慌失措的给莫羽擦掉嘴角的血“没事，没事的!”他极力安慰莫羽，却忘了自己嘴角也挂着血丝。

再次运功时被莫羽拦住“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那怎么办？”龙楚眼眶一红，他没有办法了“小老头，对!小老头!”可他现在伤的太重，符书感知不到他的灵力落了下来。

他唯一的法子也行不通了。

“龙虾，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对不起”端木芊第一次见这么伤心的龙楚，她意识到，她犯了很大的错。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答应过我什么？”龙楚无心，不小心一把将对方推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端木芊哭的伤心，她没有想过她这么没用。

龙楚头疼的厉害，意识到自己情绪化了，许久“你先出去吧！”岚香本来就不是普通的药物，平常人吸入太多也是会遭灵力反噬的，是他疏忽了，端木芊根本没有灵力，他差点也害了她。

端木芊整个人抽泣的厉害，又不敢再给对方添乱，便跑了出去。

龙楚理了理情绪，转向莫羽，将对方周遭的穴道都封住，从内境中找出各种药丸，挑了几样，给莫羽服下“会有办法的!”

莫羽微微点头，他们两人都知道机率不大，但还是相信对方，愿意把命都交给对方保管。

龙楚坐在桌角，守着莫羽，时不时看看窗外，天际微白，但整个城都笼罩在无尽黑夜之中。

天亮的太慢，他真的会怕莫羽支撑不住，隔一会儿便问对方几句话，只要莫羽还回他，他还能再等等。

这次却是莫羽问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同你去王室，我的地位不比辛小姐低。”

龙楚杵着脸一语不发。

一个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一个眼眶红透，满是自责。

好久好久，打更人的更声响起起，龙楚看了看天，还有一个时辰。

“龙楚，过些日子你帮我去看一趟林叔，告诉他……”

“我不想你死!”龙楚惊慌站起，背过了身，打断对方，抹掉快要掉下的眼泪。

“你死了，我就不能在白亭混饭吃了”他不想听莫羽说那句话，他怕他听了，莫羽就真的死了！

莫羽长叹一口气，眼眶发红，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当年感受过的痛苦，今日也要让龙楚感受一遍。他甚至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没有表现出来，今日，他死后，龙楚会不会少那么一点点痛苦。

一个强撑着身体，一个强撑着情绪，都不敢表露一丝，他们不是对方最在乎的人，却是不能失去的那个，都怕一旦对方先撑不住，另一个会奔溃。

龙楚用尽全力听着外面，打更声起，慌忙跑到莫羽身前“我带你去找辛月珠，她有办法医你!”

街上还是没有几人，他们三个像是在重复昨晚的场景，只差了一场雨。

辛府远处：

“照顾好他，我去找辛月珠!”龙楚将莫羽靠在一旁的墙上，端木芊点点头，他便没了踪影。

许久，辛月珠同他一起出来。

“他怎么伤的越重了！”辛月珠没有想到仅是一夜，莫羽就这般虚弱。

“你说有办法？”龙楚现在已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随时都可能会断。

“有!不过你得牵制住我爹，我才能去密室!”辛月珠已经顾不上防龙楚了。

“没问题!”龙楚行礼，看着辛月珠同莫羽消失。

才松了一口气，“走吧！”

端木芊跟在对方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还在自责，她甚至觉得如果莫羽死掉，她就是凶手。

龙楚发觉对方怪怪的，转过身，对方一头撞了上来，一看他又退了回去“对……对不起。”

龙楚也没见对方和他这么客气过“那个……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啊！等小羽好了，让他给你买鸡吃!”

端木芊本来就觉得昨天晚上事是她不好，听到龙楚给她道歉，更难过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对……对……”

看对方泣不成声，龙楚有点手足无措“不是，我给你道歉，你哭什么呀！”

“我……我……我……”

龙楚嘴角抽抽，看对方活生生要把自己哭断气的样子“好好好!别哭了!”

“我……我……难受!”

龙楚挠了挠后脑勺，看看街上的人，怪不好意思的“不难受了，不难受了啊！”拍了拍对方脑袋，然后对方就很顺势的抱住了他。

“你是不是计划好要占我便宜的!”

“没有……”又哭了。

“好，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