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三十四章

寰州，百恒境内

“听说了没，卫主千金把朝廷来求亲的给打了回去。”

“是吗？听说求亲的可是当朝士官之子，那可是一品大员啊！”

“那大员算个屁，那辛月珠可是辛飞虎唯一的千金，在百恒境内，都算得上公主了。”

“这么彪悍，谁还敢娶啊！”

“谁说不是呢”

龙楚在一旁听择菜的三个妇女，一人一句说的起兴“打了之后呢？那个当官的就没追究。”龙楚这个同大婶唠嗑的能力，是挺绝的。

端木芊嫌弃的抓起摊上的瓜子，一把抓住身旁莫羽的手。

莫羽显然被惊到了“芊……芊儿姑娘”

端木芊咬牙切齿的看着龙楚，将瓜子放到莫羽手上，莫羽见状“芊儿姑娘，我不吃瓜……”

“我吃！”端木芊拿起一颗，磕的使劲“他男的不放过就算了，他怎么连有丈夫的都不放过，渣男！”看着插在那几个女的中间唠嗑毫无违和感龙楚，真对不起他的那张脸。

莫羽表情疑惑“渣男是何意？”

看了看莫羽尤好的面容，还是不要说这有伤风雅之词了“我夸龙虾好看！”

莫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龙楚的确是渣男！”

端木芊听到这样的词在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嘴里说出来，总感觉莫名搞笑。

“喂，买不买，不买走开！”瓜子摊老板那个粗鲁。

“不好意思！”莫羽忙作揖，掏钱，端木芊看到这儿，莫名感动。这要是龙虾，应该直接就掏她的钱了，人比人啊，龙虾简直不是人。

许久，龙楚才恋恋不舍的同那几个大婶道别，几个女的，满脸慈母笑，看得端木芊都起鸡皮疙瘩“古代人也这么好色吗？”

“打听到了，那个陈术是礼部士官之子，听说辛月珠好看，就带了两箱的黄金来求亲，直接让辛月珠给揍了一顿。”龙楚拿起莫羽手中的瓜子，放到嘴里“这怎么还是咸的”还特地嚼了嚼。

莫羽同端木芊满脸疑惑，对视一眼“哦！许是我手中的汗。”莫羽悠悠来了一句。

龙楚闻言，表情僵硬，将口中的瓜子吐了出来“呸呸呸……”

“咸的！！！！！”端木芊绷不住了，那个笑太放肆了。

“不要笑了！”龙楚半眯眼，在忍。

“哈哈哈哈哈哈！！”越发大声了。

“我说不要笑了！”再忍。

“哈！”

“啊啊啊啊！”

“这个声音才好听嘛！”龙楚揪着对方的耳朵，差点把对方拎了起来，怜香惜玉叫个什么，龙楚不想懂，何况对方只是一块大石头。

莫羽看着两人，准备劝解一下，但手中的瓜子无处可放，还是捧着吧。

龙楚瞪着眼，放开端木芊“小羽，你能不能把它扔了，那怪味你咽的下去吗？”

莫羽一想，确实如此，走到一旁的草丛旁，特地撒了下去。

“羽哥哥这是在种它吗？”端木芊揉了揉眼睛。

“这是满满的爱，你不懂，傻缺！”龙楚也不懂莫羽的那雷人操作。

“你才是傻缺，你只死龙虾！”

龙楚转身瞪了一眼，吓得对方蹦到了莫羽身后，龙楚一个白眼警告“再骂我……”特地比了个他俩明白的手势。

“妖术！老妖怪”端木芊画着圈圈，想要咒死他。

“你说什么？”莫羽一脸茫然，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羽哥哥，我爱你＾3＾”

“啊？”莫羽貌似身体抖了一下，许是吓到了。

龙楚一听，停下脚步，转身脑门上嘣了一下“不许打小羽的主意”

“就要，我要和你分手，我要跟着羽哥哥”端木芊决定了，这只龙虾靠不住，得另找出路。

“分手？”龙楚触了触鼻尖，不太明白。

“就是，就是我不喜欢你了，不和你过了，我要和羽哥哥做男女朋友”端木芊把莫羽抓的紧紧的，害怕对方再打她。

龙楚和莫羽的嘴巴张得都能装下一个鸡蛋了，很显然，惊呆了。

“芊儿姑娘，此事不妥，你怎么可以……”

龙楚愣了愣，顿时大悟“苍天啊，大地啊！”

端木芊看到对方这般激昂“其实，你只要劝劝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的！”然后故作矜持，转过了身。

“太好了，小羽，你听到了，是她要跟你的，买定离手，概不退货，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了，对了，她还欠我银子，改日我去你庄上去拿！”龙楚那个高兴，这包袱甩掉的感觉太爽了。

端木芊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委屈转过身“你不打算挽留我吗？”

龙楚一个敞开怀抱，端木芊还以为对方要抱抱，她还没张开手臂，对方就抱住自己“我不会剥夺你的自由的，去吧！”还特地做了一个送你离开的姿势。

端木芊顿时火冒三丈，莫羽还没来得及拽住，就和龙楚爱的抱抱起来，打得龙楚捂着肚子“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端木芊装可爱“我不想离开你，怎么办啊！”

龙楚隐隐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慌啊“那就，那就，留……留下呗！”说完难过的都要哭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处理出去。

“龙虾，就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不会扔了我的！”端木芊激动的圈住龙楚的脖子，抱住对方，愣生生把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龙楚圈到和她等高的面上。

“腰腰腰……”

莫羽咬了咬下唇，他刚刚好像听到骨头断掉的声音，看着龙楚颤抖求救的手，淡定的退了一步。

晚上，客栈

“小……小小……小羽，轻点!”龙楚趴在床上扑腾。

莫羽将对方腰上的手移开，“修士有元气护着本体，就算意外，也不至于受伤，为何你的骨头如此脆弱。”莫羽说完，聚灵，用力一掌拍了下去，疼的龙楚都快断气了“小小……小羽，你太狠了”

龙楚摸摸后腰骨，还真不痛了“小羽，你这正骨手法堪称完美啊！”

莫羽看了他好久，还是不放心“你体内要不是有三长老诸多药物，会很容易被其他修行者伤到的。”

龙楚站起，扭了扭腰“今天不小心，谁知道那小恶女那么大劲，改天我打死她”

“早年间，小白破镜，整个失控，不小心给他打了几下，就成这样了！”龙楚说的简单。可事实是他差点就没命了，他从小就是个药包，要不是秣谷不厌其烦把他养着，不用别人杀他，自己就能一命呜呼了，那年他才七岁，去找白际天时正好遇上对方破镜，完全失控，几下差点将他打残，白际天有着妖族和天族两族的灵力，完全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要不是秣谷赶到，那天怕是他的结束之日。

莫羽隐隐感觉到能整碎他全身经脉灵力的强大，他却一副摔了一跤的淡然，仿佛在他那里，死不是一个令他恐惧的词。

龙楚看到对方发呆，“好了，小爷我死不了，我还有小老头呢！”抛了个媚眼。

但似乎莫羽会意错了，龙楚才是最怕死的那个，他从不会无端去暴露他修士的身份，甚至很少使用法力，能用武学打的架绝不会使用法力，能投机取巧的绝不硬拼。

任何事情都有它隐藏的一面，秣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他跟前使用法术，还嘚瑟的问他“我厉不厉害”

小龙楚不屑的瞥过眼“不厉害，师父才厉害。”

秣谷一个吃惊“臭小子，我也是师父。”

“但师父就是最厉害。”小龙楚是一点都不害怕秣谷，但因为见掌门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只有掌门回来上谷才不敢逮他去七星阁，秣谷也不敢把他扔下山去，所以一直觉得柳长易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秣谷听完一笑，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厉害是厉害，可是啊，消耗多少的念力，便会损坏多少的灵识，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完美的，境界越高的修行者，越能够控制他自身的天地元气，但修行未能达到一定境界，很容易伤彼损己，所以才有了大修行者。”

“灵识是什么？”小龙楚一掐对方的脸“放手，给为师扯坏了”秣谷活动活动了脸，想了想“灵识就是寿命，用的越多，死的越快”他懒得往深处讲，反正他也听不懂。

小龙楚听着听着，貌似明白了“小老头，那你是不是快死了，我不要你死。”小孩子的思路果然是四通八达的，一想到秣谷整日飞来飞去，变来变去的，想来耗费了不少灵识。

秣谷扇了扇扇子“是这样吗？我是不是讲的太过了”开启自我反省模式，一会后，秣谷觉得小孩还是要骗的。

彼时的小龙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啊呀！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会死，我法力很高的，没那么容易死。”

“我也不想死，我以后不用法力了！”龙楚委屈着小脸。

秣谷呡了呡嘴，他是这样讲的吗？“你还法力呢，弱的像只鸡。”

“嗯嗯嗯……我不想死嘛。”小龙楚不知道死的概念是什么，但他就是想一直跟着秣谷，然后一头扎进对方怀里，特地蹭了蹭，鼻涕眼泪，完美的抹到了对方身上。

秣谷嫌弃地一把提起，就差丢出去了“臭小子，又把为师的衣服弄脏了！”

……

莫羽也不想再追问这件事了“对了，你应该不只是想到卫主大人那里去吃饭吧！”

龙楚一笑“被你看穿了，当然，有小羽这么富的庄主，还蹭什么饭，我是想同辛老头借个东西”

莫羽疑惑着脸“借什么？”

“借他女儿!”龙楚眨了眨眼。

“借……”莫羽显然没有消化掉对方说的话。

“准确来说，就是想让他的女儿同我去趟王室，师父让我找灵珏，又不是大街上捡石头，不过我确实知道何处有灵珏”龙楚拿出火灵珏递给莫羽。

“王室？”

龙楚一笑“对!曾经跟着小老头偷酒，去过王室古墓，镇墓之物就是这样的石头，是哪一块记不清了！”

“百恒之人相比修士更容易让王室的人放下戒备之心，但却要有一定的身份，非卫主不可，以你的能力，肯定说服不了卫主同你走一趟，所以你才想到了辛月珠，那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跟你走呢？”莫羽虽然明白对方怎么想的，但还是想不出该怎么去进行下一步。

龙楚一听，拿过对方手中的灵珏，隐匿在了自己的内境之中“小爷我这么帅，勾……”

莫羽一黑脸，龙楚也觉得用词不当“当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

“若无法奏效呢？”

莫羽问完，龙楚自顾自一笑“软的不行，当然是要来硬的啊！打晕，扛走不就行了。”

“此非君子所为”莫羽转过身，很显然不同意对方的做法。

“我是混混，不是君子。”龙楚说的话总是对不起他那张貌似温柔的脸，白兔的外表，狐狸的内心。

“那样的话辛月珠定不会助你，反而会有危险，不如，我同你……”

“小羽，这破客栈的茶怎么这么差，我去找小二评评理”龙楚似乎不想听他后面的话，直接打断，跑了出去。

端木芊刚吃完一碗面，走着消化消化，就看到了楼台间站着的龙楚，对方放下茶壶，一脚跨出了围栏。

端木芊一个惊慌，准备过去拦下“龙虾，不要想不开”龙楚回头，那个惊吓，晃着手拒绝，还是晚了，对方一下扑过来，从他的腰上一推，好啊，都跳楼了，龙楚慌忙用内力设起屏障，才没摔个什么。

“龙虾，你有什么想不开，干嘛跳楼呀！”

“跳个鬼，小爷捡钱”他看到楼台缝里掉着一文钱，刚准备捡，就被这货给撞了下来。

“你能起来了不？”龙楚看着对方趴在他身上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端木芊眼神游离了一趟“偶像剧的剧情啊！”还假装害羞的红了红脸。“龙虾，我喜欢你”

龙楚嘴角抽抽“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脑子好不好”

“好！”然后准备抱上去。

幸好龙楚敏捷，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然又被占便宜了“你是个姑娘，能不能矜持，我都没你这么厚脸皮”

端木芊一听不高兴了，起身拍了拍土“对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也好面子，那还叫什么喜欢。”

龙楚一愣，舔舔嘴唇，好像是这个理“你……此非君子所为”大型打脸现场，刚怼过莫羽这句话，转身就用上了。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对方很认真的理了理头发，要时刻美美的。

似曾相识的答案，苍天饶过谁，他也有被整的时候，果然，是非恩怨并非不报，是时辰未到。一个不想说话，一个等着他说话。

“我不喜欢你！”龙楚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几个字，配上以往的情节，略显苍白。

端木芊一个眉头上扬，满脸无害，龙楚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怎么觉得对方要打他“我……我……我给你说啊，打人这……这事犯法”

谁知对方拉下脸，很委屈“我又不能强求!”

“强求……强……你刚刚还摸……”龙楚也不好意思把刚才她楼他腰，还摸到他屁股这件事再说一遍。

“摸？”端木芊那个吃惊，从头打量到腹部那里。

“喂！你个女色狼，你看哪呢？”龙楚看到对方眼神，都吓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的。

端木芊也觉得有点小尴尬“龙虾，今晚星星好亮”龙楚瞅了一眼黑压压的天，朝对方头上一巴掌“有个鬼，还星星，走，睡觉去！”

“我不敢！”

“那就别睡了”

“你可以像上次一样，讲故事啊！”

“想得美”龙楚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办？我害怕！”端木芊从龙楚身旁窜来窜去。

“去死吧！”龙楚一个官方假笑。

“我找羽哥哥，对！”端木芊太佩服自己了，还是得朋友多，虽然不是她的。

闻言龙楚又是一巴掌“你再打小羽主意试试”这女的怎么比他都不要脸。

端木芊摸摸生疼的脑袋“不要打我，打傻了怎么办？”准备去敲对方脑袋，矮是硬伤，被龙楚一根指头点了回去。

“为什么不能打羽哥哥的主意？”

“小羽把你这智障娶回去，林溪大叔知道还不杀了我！”主要是他刚见莫羽那几年常带莫羽去一些少儿不宜之地，他当然无所谓，但莫羽不一样，人家好歹是百恒境内的天才少年，莫羽也不知道他去的是那种地方，不过也就喝了几杯茶，被林溪知道了，对他那个毒打，差点真的把他扔进剑窟了，从那时起，他就肩负起了莫羽的终身大事，如果莫羽娶得妻子不怎么正常，林溪一定会剁了他。

“那你娶我！”端木芊有一套说一套，完全是临场发挥的那种。

“乖！”龙楚专业假笑，摸了摸对方小脑袋“我也不能娶个智障回去，小老头会打死我的！”

“那个帅师父还夸我可爱呢！”端木芊只记得他秣谷长得帅，还温和。

“呵呵呵呵！”龙楚都快哭了“小老头平时也夸小白可爱！”龙楚想象了一下峋嶙兽白际天扮可爱的样子，辣眼！

“小白是谁呀！”端木芊简直一万个为什么，恨不得问个遍。

“一只妖怪！”

“妖……妖……你你你和妖一起生活？”端木芊吓得后退几步。

“唉!怎么只是生活呢，我们经常一起吃，一起睡，就是啊，小白睡觉的时候容易变回石头，不好抱!”龙楚一本正经的吓对方，很奏效。

“啊啊啊啊!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