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要独自逞强

端木芊视线在盏盏灯火上留恋“这些灯好漂亮，和我们以前看到的不一样！”

“因为这些灯或多或少被注入了灵力，有的不灭，有的能够发出琉璃异彩！”龙楚解释。

“哦，话说你要去哪？我有点累了！”端木芊拽着龙楚的胳膊将所用力气挂在了对方身上。

“快了！”龙楚四处张望“有了！”龙楚拉着对方跑了几步，在一个汤饺摊前落座。

“龙虾，你刚才没吃饱吗？”端木芊不太理解对方明明刚吃完饭怎么又要吃。

“我吃饱了，你没吃饱吧？”龙楚说完走到摊主跟前说了什么坐了回来。

“还好，我吃了水果，不是太饿！”

“果子不顶饱，晚上会饿的，再吃点别的吧！”龙楚当时看席面都为素菜，她应该不太喜欢。

端木芊噘嘴思考了一会“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你吃吗？”

龙楚摇头“我吃饱了！”

“那你是特意带我来吃饭的吗？”端木芊突然脑袋一灵光，想到了关键，觉得龙楚有时候也是个细节怪。

“没，我消食！”龙楚果然一如既往嘴硬。

随着摊主将汤饺端了上来“你真的不吃了吗？”

龙楚摇头托腮“快吃吧，吃完还要回去呢！”

“哦～”

“那明天做什么？”端木芊边吃边好奇。

“明天……”龙楚托腮思索“可恶的贾铭，我高低给他打个脑残，竟然骗我的钱！”龙楚握拳捶了捶桌子。

“那可不可以也找到殷翊，我和霍云也与他签了契约的！”端木芊想起那个可恶的人模人样的家伙。

“让你随便跟好看的家伙走，后悔了吧？”龙楚抱臂，想起对方好色这点真的头疼“都跟你说了，不要老看脸，看脸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殷翊他……”

“他怎么呢？”

“你们会被巩乙他们盯上，就是殷翊卖了你与霍云的行踪！”

“什么？”端木芊蹙眉，情绪开始波动“他……我们……我和霍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有利所图啊，别说有利所图了，有的人即使无利所图，也会作恶，所以……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即使是……”龙楚欲言又止，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他依旧看不清端木汐这个人，她太冷静，太缜密，也太寡情了，他真的很怕，很怕她有一天突然来到自己跟前二话不说就带走端木芊，让她去接受所谓的命运。

“我……我没有相信他，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以为他只是求财，我没想到其他的事！”端木芊低头沉默，她已经很努力去规避危险了，但她的能力就是有限，在这没有权威律法的世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去区分。

龙楚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你能意识到他并非好东西就行了，其他的没有那么好规避的，以后我教你一些其他的符吧？”

端木芊闻言扯出一抹笑颜，端起面前的饺子汤一饮而尽“但是……你为什么不教我法术呢，小王爷学起来那么快，我也会很快的呀！”

“吃饱了吗？”

“饱了！”

“走吧！”

“为什么不教我法术，只教我符术？”端木芊小跑到龙楚身侧，这么算来龙楚教她的都是符术，除了召火像法术。

“法术修起来很难，时间也很长，需要聚灵，通灵，唤灵，总之它就像一个大的集合，虽然其他的术法都可以以它为基础，但正因如此，它无法短期见效，所以你就不要学了，也不要跟着别人瞎学，知道了吗？”龙楚垂眸，眼底满是深邃与严肃，其实他是怕对方修行法术会唤醒体内的闵零，画符他可以将自己的灵力借给她用以掩护，法术就不太行了，此次取血之事横插一脚，幸好遇到的只是巩乙，巩丙这种小妖怪，但凡遇到宣使那样的级别，她可能已经暴露了。

龙楚蹙眉别过视线，沉重叹息，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做自私好了，他只想保住她，毕竟他从还没有爱上她的时候就对她的命运产生了恻隐之心，现在爱之入骨，他又怎么敢将她推到人前，只是他太弱了，他怕一切暴露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殉道祭天，那怎么可以！

端木芊看龙楚似乎很不开心，探头试图看清他的脸“龙虾，你怎么呢？”

龙楚挥手出剑“走吧！”将对方一拽，两人稳稳立在了剑上。

两侧星云如光谱般迅移，周遭一片黑暗寂静。

端木芊看着龙楚的后背默默叹气，觉得龙楚总是奇奇怪怪，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龙虾？”

“嗯？”龙楚微微回头瞄了她一眼“怎么呢？”

“你为什么老是晚上溜出去，你昨晚一个人去万法门呢？”

“不是啊，霍风也去了！”

“那你为什么老是要晚上偷偷溜出去，都不告诉我们，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们会担心你的！”端木芊觉得龙楚还是嫌弃他们弱，所以才什么都不说。

“去偷东西，晚上不去白天去，等着被抓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为什么什么都不与我们讲，是我们帮不上你吗？”端木芊撇嘴，虽然他们好像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你们今天不也知道了嘛，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有什么区别，事实又不会发生改变！”龙楚觉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娓娓道来的。

端木芊听完迅速黑脸，搭在龙楚腰间的手也收了回去，她觉得龙楚瞧不上他们的能力，所以只和霍风去，和他们什么都不说，跟个独断的君主一样，令人讨厌！

龙楚发现对方的手收了回去，不解侧过身“你干嘛？”

“要你管？”

“你……”龙楚一头雾水“别闹，掉下去会死人的！”龙楚瞄了眼下方，黑夜加上迅速飞行的长剑，比白天还可怕。

“死就死了，大不了摔死！”端木芊赌气抱臂。

龙楚蹙眉一脸茫然“你……你没吃饱？”

端木芊闻言后槽牙都咬紧了，这该死的龙楚，聪明的时候就他聪明，反应迟钝的时候数他迟钝“我在生气，你看不出来吗？”

“那……那待会到家那边后，我带你再去吃点别的！”龙楚屈身看着对方，觉得她今天有点无理取闹，没吃饱就没吃饱嘛，还发什么脾气。

“死龙虾！”端木芊眼看说不通了，直接一拳砸到了龙楚肩头，给龙楚打得原地扭曲，要不是他提前画了符控制剑，这会怕已经坠剑人亡了。

龙楚赌气扭头也不说话了，他都没搞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汤饺不好吃？我说她好色？这些有什么好生气的？”龙楚不太确定心里开始嘀咕。

“要不……我明天带你去买衣裳？”龙楚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但还是想着补救补救。

端木芊这下气歪的脸更扭曲了，想着在天上，不能随便发脾气，不然影响驾驶员情绪，容易发生事故。

直至两人落到地面，龙楚收回剑端木芊才龇牙咧嘴贴了上去“笨蛋龙虾，我是想说你不要老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情，你最起码要告诉我们呀，我们是伙伴呀，还有那几个家伙，你每次都不问问他们的意见的，独断，独裁，独治！”

正给霍水和霍天开批斗大会的几人耳朵一竖起“有瓜吃！”霍木连连凑到了窗口，其余几人脑袋也叠了过来。

“哦～你说这个呀，可是有些主意它凭空冒出来的呀，那大晚上的我总不能把睡觉的你薅起来听我讲完吧？”龙楚叉腰觉得这样多半还是要被骂的。

端木芊到嘴边的词突然哽住，好像确实不太好，打断睡觉可是很邪恶了“那……那你早上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龙楚伸了个懒腰，回忆了一番“我说我忘了，你信吗？”他确实忘了，要不是元彦提出要给那十二人立碑，他才想起还有个巩丙在手上，还要考虑他的归处时，他只记得药有问题这个结果了。

端木芊脸部肌肉一抽一抽的，她觉得龙楚这家伙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像样的。

龙楚伸手拍了拍对方生气发抖的肩“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下次想到什么我就到你床前先告诉你，就算你睡觉我也要告诉你，即使你迷迷糊糊，我也要把你晃清醒后再告诉你，绝对不会让你错过一丁点，我上茅房也告诉你，好吗？”

端木芊前半截听着还是正常的，后面就变味了“龙虾，你有病呀？”

龙楚不悦黑脸“不是你要事无巨细，事事同步的嘛？”

“那也不需要把上洗手间这种事同步呀？”

“他们可真无聊！”霍木呲牙，觉得这两个人能看对眼纯粹是双方都瞎了眼。

“我倒觉得他们很般配！”霍水点头觉得他们俩能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那你还说我，你今天在望月酒馆盯了多少个男的，你自己有数吗？”龙楚今天可算见识到对方能够从容去看每个男的的原因了。

“你偷窥我？”端木芊歪头眯眼先发制人。

“呵呵！”给龙楚一下子气笑了“我……我……”龙楚气得原地手舞足蹈“我就在你旁边，我偷窥你？”

“你一直盯着我不是偷窥是什么？”狡辩这块又不是只有龙楚会，端木芊也会。

龙楚揉脸，他竟无言以对“对！我偷窥到你偷窥了很多男的，下次……”龙楚扬起拳头警告“去！睡觉！”

端木芊阴阳怪气做了个鬼脸，气得龙楚原地抽风，明明是她先生气的，怎么到最后受伤的是自己，龙楚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光，视线突转，一掌震起霍木他们偷窥的窗下尘土，瞬时被迷了眼睛。

尘土飞扬，瞬间糊了几人一脸。

“呸呸呸！龙楚你个混蛋！”霍木第一个跳脚，揉着通红的眼睛破口大骂。

霍水闻言就是一巴掌“重说！”

“烦死了！小少主，你个混蛋！”

余青闻言咂舌“你这还不如不叫呢！”

霍天默默抹脸“小少主你们去干嘛呢，怎么这么晚回来？”

龙楚慢条斯理走近“下一次再偷听我说话，我……”龙楚佯装挥拳，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

龙楚躺在床上思索刚才端木芊说的那些话，又想起东渔村时他说自己逞强“可是，有些事告诉你我只会更担心呀，就像闵零，我告诉你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若告诉你我当时引雷就是为了封印闵零，那你知道不得难过呀，你难过又会哭，你一哭我也难过呀，所以也不是每件事都要说呀，就像你有小秘密也不会跟我说呀？话说你有小秘密吗？”龙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翻了个身趴了下去，将脸埋进了被子“说了也没用，徒增烦恼，何必呢？”

龙楚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总喜欢帮他们去规避风险，减少他们看到自己困境的次数，就像他不会告诉龙逸自己的纠结和敏感，他不会告诉秣谷自己的害怕和恐惧，他会想帮莫羽独善其身，不被牵连，对待余青和端木芊更会大多时候带入年长者的保护角色，他爱人的方式各不相同，唯独在隐藏自己的敏感和怯弱这块，至亲至爱皆是如此。

龙楚的处事行为与端木芊截然相反，感性的龙楚在爱人方面会适当牺牲自己，保全所爱。理性的端木芊喜欢并肩同行直面困境，以期最终的解决。

但龙楚不知道，正是他长时间默默的付出，影响了原本理性的端木芊，让那个原本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女孩也做了一次感性的选择，那是他最怨恨自己的一次，不过，皆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