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二百三十章 十二碑

由于他们人太多，在客栈多有不便，而且霍木聪明的脑瓜一算账，不如租个宅子。

彼时一群人站在霍木新租的宅子前目瞪口呆。

“哇～这是流浪风吗？”端木芊看着结满蛛网的大门。

“凑合凑合行了，你来！”霍木一把将端木芊先拽了进去“这间朝阳，霉味不那么重，看在你是唯一一个女的的份上给你住吧！”霍木叉腰满脸骄傲看着端木芊，虽然他讨厌端木芊和龙楚没事揍自己，但毕竟也认识了都快一年了，她一个姑娘被龙楚带着跋山涉水还和他们一群妖在一起，他多少觉得端木芊也是个恋爱脑，跟被龙楚拐来的一样，自己就大发慈悲给她谋点福利。

端木芊闻言雀跃“霍木，你最近开净化了，怎么都不刻薄了？”

“嗯！我也觉得！”龙楚歪头看着霍木咂舌，这可不像他风格。

“少管我！”霍木一秒变脸。

“那个元彦，他什么时候走？还有那个家伙，现在巩乙都死了，留着他干嘛？”霍木凑近龙楚，他可没准备元彦和巩丙的房间。

“巩丙在说，元彦额……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你弟弟！”龙楚推开霍木贴上来的脸。

两人扭头看了眼规规矩矩站在后面满眼清澈的元彦。

“不行，我得去敲打一番，他是兀城人，我们找到大哥他们要走的，和他待在一起算什么？”霍木嘀嘀咕咕转身向元彦走去。

但走了两步停在了霍风身边“霍风，你能不能让元彦走呀？”霍木就喜欢转移矛盾。

霍风无视霍木，踏进宅子大门，扫视了一圈房间，选了一个最外侧的“我要这个！”和他平时喜欢的站位一样，永远都是不往人群里面去。

几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坐在院子里开始了第一次信息交换。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霍水和霍天两个憨憨被骗光了钱抓走打杂了。

众人视线一致看向霍木，五霸最大头的钱都在他身上。

“别赎了不行吗，打杂还管吃管住了，那酒馆挺仁慈的！”霍木一听要花钱，都想和霍水霍天划清界线了。

“同上！”霍风难得说话。

其余人投向注目礼，不明所以的元彦看了眼霍云，果断选择向余青吃瓜“余青小友，他们兄弟关系不好吗？”

余青看着霍风都过去一天了，丝毫不松口的态度，看来真生气了“额……我也不知道！”

龙楚也不知道霍风受什么刺激了，悄摸移向余青“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没告诉我们？”

“我……”余青刚想说，霍风就投来死亡凝视，龙楚余光一瞟“哦！霍风，你威胁我师弟，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我同意去赎，但我不去！”霍风改变口径，霍木一听急了“你怎么又改口了，不许改口，快收回去！”霍木急得扯着霍风胳膊晃。

被霍风瞪了一眼警告后怯怯又回到了他的位置。

龙楚见也问不出什么“行了，行了，解救他们二人的事往后稍稍，让他们多打一会杂，先说正事！”

龙楚伸手出现纸笔“现在有这么几个问题：按霍风和余青所言，大哥他们进入兀城的时间应是最早的，其次是小恶女与霍云，然后我与霍木，你们最后，这个时间跨度竟然达到了四天，按照我们进入迷雾的时间，掉下深渊醒来时的天色，这兀城有点问题！”

龙楚在纸上写下他们各自进城的时间点。

众人托腮思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那个，诸位，在下或许能解答……”元彦看他们也想不出来，这种事当然要问本地人了“敢问你们是否进入兀城的地点并不相同呢？”

众人一愣，光顾着时间蹊跷了，忘了地点刷新了。

“对！”他们频频点头。

龙楚画了一个圈，标注了自己与霍木进城的方位，端木芊拿起标注了自己和霍云进来的位置，余青也标注了一下他和霍风进来的位置。

“依霍风，余青所言大哥他们现在在这个位置！”龙楚大概标注了一下望月酒馆。

然后众人又齐刷刷看向元彦。

元彦见状理了理衣服“是这样的各位：兀城共有八处城门可入内，分别为：东方震门，西方兑门，南离门，北坎门，东南巽门，西南坤门，东北艮门，西北乾门；其中兑、乾主金，时间流速最快，离为火，流速次之，巽震主木，再次；艮、坤为土，坎为水最慢。在兀城外看八个城门别无二致，但踏入不同的门，许是中途穿越城墙时的时间流速不同，这才导致各位进入兀城的时间并不是同一日！”

元彦说完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有种怪诞陆离之感，原来是地点的问题。

“还有刚才各位提到的兑换，其实……兀城有很多的兑换机构，包括但不限于端木姑娘与霍云公子所去的乾元庄，龙楚公子与霍木公子去的富贵坊，还有你们二位偷偷跟去，但没有去兑换的元宝阁，贾铭我以前也听过，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族商人，喜欢贩卖消息。”

“听到了没，你们人族的，油嘴滑舌！”霍木一听连忙种族攻击。

然后就被龙楚，端木芊，余青按在地上一人来了一拳。

“呜呜呜……”霍木抱头大哭，龙楚则示意元彦继续。

“殷翊我不太认识，卜鸢我知道，她的名气很大，我听说她手底下有很多产业，主要在兀城西北部！”

“那她是哪一族？”端木芊好奇。

元彦摇头“在下不知？”

“我也没看出来，应当有点实力！”霍风突然看向龙楚。

龙楚点头思索了一会“那银钱兑换去哪个机构保险？”

霍木一听，抹掉眼泪又凑了上来“该死的贾铭，我要打爆他的脑袋，都怪你，合着只有我们两个被骗的最惨！”霍木不忘怪罪龙楚。

“什么最惨，最惨的两个还给人家刷碗呢！”龙楚找了个垫底的，显得他们两个最精的不太那么愚蠢。

“好像……城主府才是最正规的，但你们和那些机构签过的契约了，现在也只能去对应的机构兑换，而且，你们后续所得的财富，会按照你们签订的比例，抽一部分给他们！”

“什么！”龙楚和霍木一拍桌子，这下不淡定了。

“该死的贾铭，我要卸了他的腿！”龙楚起身摩拳擦掌，气得脖子都梗直了。

一旁的霍木给自己来了个紧急掐人中，差点被自己气背过去。

端木芊和霍云四目相对……

“芊儿姑娘，多亏你聪明，不然我们俩都赔光了！”霍云现在越来越佩服端木芊，觉得她比龙楚还聪明，现在偶像又加一了。

“是吧，跟着我混，不吃亏喔～”

“嗯嗯，我以后打牌赢的钱都给你！”霍云还记得他们两逃亡的并肩作战过程答应的事。

“嗯嗯嗯嗯！”端木芊忙不迭点头，觉得霍云真是个讲诚信的好人，不，好妖。

余青一听“哈哈哈哈哈！”

“霍风，你太棒了，幸好我们没有听那两个女人的忽悠，吼吼吼……”余青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霍风旁边脸都快笑烂了，看来跟着霍风能躺赢，四队中，就他们两个丝毫未伤，没有被骗，没有被抓！

对比组龙楚和霍木被打击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元彦一看这群人有喜有忧，被他们毫无默契的“团魂”都有点逗笑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契约？”龙楚凑近元彦，他不能吃钱上的哑巴亏，这太丢人了！

“应该有吧，但在下不知道如何去解！”元彦无措地绕手“其实，你们可以拿着还没兑换的钱去城主府兑换，这样也能少损失一点！”

毕竟元彦是在兀城长大的，他生来用的就是兀城货币，这些也只是听说过，也是第一次见从外面来的人。

但看到他们每一个都有伙伴，而且在经历灾祸后还能陪伴鼓励，不免羡慕，他的父母大概也是从外面来的，但好多年前已经去世了，自此他就一个人了，只是这次没有想到会被万法门抓去取血，要不是这些初入兀城的少年少女，他恐怕如那十二人一样，成为了宣使笔下冰冷的一串记录。

“公子，在下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龙楚仰头冷静了一会“元彦，你要何去何从呀？”霍木说的对，他们不可能带着他的。

“我家在城北，今日是想同各位恩人告别的，我想去南山之上为那晚死去的十二位道友立个碑，好……纪念他们！”元彦说完目光切切看向他们，其实他还想请他们一起去，但他好像又没有理由让他们去悼念那些他们不认识的人！

众人见状玩笑的面容隐去，其中见过当晚惨状的龙楚与霍云更是百感交集，端木芊或多或少也有幸存者障碍。

他们三人多多少少都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产生了愧疚，但相比霍云。

龙楚更容易抽离，或许他当看到洪楷可以不经审判就取走巩乙性命的那刻，他就清楚，在兀城，这种只看表面结果的死亡太常见了，入世已久的他，清楚知道要想仅凭善良推翻根深蒂固的腐朽难如登天，何况上位者还远远强于自己，龙楚视线移动到坐在远处还被自己封印了五识的巩丙“万法门，我会让你付出你该付的代价！”龙楚心里暗想，眼眸之中戴上了阴冷，既然兀城守着绝对的规矩，那他就要在规矩内，为这十二人讨来一丝公道！

端木芊生活在a周有法律约束，有道德约束的世界，这十二个人的身死，确实让她一时难以接受，但a周偏偏人与人的交际没有过多的情感因素，所以她会同情那十二个人，会有一丝埋怨自己当时只顾自己与霍云安危的自私，但理性的世界，培养出的她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她清楚知道自己与霍云不是施暴者，不是利益所得者，他们也是受害者，所以她不会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和愧疚长时间揽在自己身上。

霍云没有端木芊的理性，没有龙楚的阅历，他在其他四人的保护中长大，同为生来便有灵力的种族，在看到同胞被虐杀致死的场景后，他没办法接受，他接受不了任何人的死亡，即使是陌生人，或许那些陌生人没有帮过他一分，可处在相同的环境，他不由得会推己及人，与他们的命运产生共鸣，对他们的结局产生悲哀和痛苦。

霍木是典型的非亲密性利己主义者，对待他的同胞兄弟，以及长久为伴的龙楚，端木芊，余青时，会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去维护，甚至保护，但对于陌生人，他是无感的，他不愿意浪费精力去救一些素未谋面之人，这便是他见龙楚去救人时的震惊，他意识到龙楚和自己并不一样时会产生困惑，困惑龙楚性格的复杂和纠结。

霍风是更为平淡的旁观者，就算他当晚目睹一切，他的心境也不会产生变化，他是全然的厌世者，他见过血腥，杀戮，虐夺，饥荒，战争，他知道这世间的诸多不公，不合理，他也想过若有能力建立大同，可他也看到了上一个力图建立和平之人的下场，龙复的身死人族，让他这个曾经的妖族王子残存的悲悯也彻底尘封，当良善者建立的和平被践踏，当能力强大者选择漠视时，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值得用善意去改变，它只配自行走上消亡，以此往复！

余青保留着作为人最单纯的感受，他会为生命的离开而难过，为能够救下元彦而开心，他的情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

“好，我陪你去送他们一程！”龙楚扬起笑脸拍了拍元彦的肩膀，两下既是安慰逝者，也是鼓励生者。

“我也去！”霍云上前。

“我！”

……

南山之巅：

石头堆砌的坟头，镌刻着“十二人之墓”的碑静静立着。

霍风如往常一样，站在最后看着他们几人站在碑前沉思。

龙楚转身，走向一起带过来的巩丙，他们都不清楚龙楚为何要带巩丙前来，觉得带一个罪犯去受害者的归处是对逝者的再一次伤害。

但龙楚很平静地无视了他们的劝阻，随着大掌伸向巩丙，五识封印解除。

巩丙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这两日他只能模糊看到龙楚的身影，其他的都听不到看不到。

“大侠，我……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交换的吗？为何……”巩丙还不知道这两日发生的一切。

龙楚伸手出现前日巩丙给自己的丹药“我一开始并未仔细探查此药，但这两日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它的成分，你知道这丹药里面除了你们虐杀生灵的血液还有什么吗？”龙楚将药瓶丢给了巩丙。

巩丙接过满头雾水“不……不知……”

“这里面有一种草药：名为魂消霜花，是生于魔族幻境万千中的一种灵草，或者说是死于幻境万千中生灵的残存怨灵所化的一种花，色白如雪，瓣若冰绡，蕊间隐有血红脉络，似活物搏动。伴有奇香，初嗅清甜如蜜，再闻则觉髓冷，三吸则魂摇魄动。”龙楚蹲了下来眼神如鹰隼般凌厉“所以，你们那所谓的门主，并不是为了给你们炼制提神境界的灵丹妙药，而是以此药控制你们，成为傀儡人偶，为其卖命！”

“不可能，不会的，门主不会的，你胡说！”巩丙摇头，满目不可置信，他不相信他们兄弟三人抓妖屠仙，兢兢业业所做的一切是被别人控制。

“门主？哼，你们兄弟三人的上级是酆永，甚至都不是万法门的门主，你们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就敢断定他不会骗你们？”龙楚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再度伸手掌心出现一个白色药瓶，伸到了巩丙面前“打开看看？”

巩丙紧张吞咽，但他知道龙楚的手段狠辣，他根本逃不了，上次他暴打巩乙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巩丙打开一惊，凑近一嗅脸色大变“这……这……这不是灵丹吗？”

龙楚咧嘴一笑，冷冷一把拿了回去“不错，这才是万法门正规弟子吃的丹药，以妖血，仙血，水族之血，甚至人血炼化而出的丹药，你和巩乙吃的加了消魂霜花！”

巩丙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思考不过来“你在胡说什么？”

“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颗丹药吗？”龙楚起身垂眸“因为我昨夜去过一趟万法门，用了点手段很容易就拿到了！”

其他几人大吃一惊。

端木芊瞬间蹙眉心里暗想“这个龙虾，每天晚上不睡觉都偷偷去干这个，干那个！”

霍风扭头看向山下之景，是的，他也去了，和龙楚一起去的，他是好奇万法门这个组织背后到底除了取血之外还有什么阴谋，龙楚是为了进一步查清是不是整个万法门都是凶手。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皎皎下不期而遇，有一种要闷声干大事却被对头发现的尴尬感，所以两人就一起去了。

龙楚见巩丙压根不接受自己的作用只是杀人的一把刀便将自己和霍风昨夜整理的线索一起说了出来“看到那边的墓了吗，还有那位青衣之人？”龙楚指向一旁的墓碑和元彦。

巩丙顺着对方所指，随着蹙眉加深，他认出了“他……是……是那位鲛人少年？为何，为何大哥他们放了这些人，却不救我？为何？”巩丙以为巩甲和巩乙怕担事，放弃了分舵和自己逃亡了。

“你看清楚了，那十二人都死了！”龙楚一把揪住巩丙的衣领，将其拽到了碑前。

“死了？不……不可能，兀城不能直接杀人，谁干的，巩甲呢？巩乙呢？他们去哪呢？”巩乙现如今完全理不清思绪，太混乱了，他甚至分辨不出龙楚话中真假。

“巩乙杀的，杀了十二个人，你们关在地牢里的所有人，除了这位鲛人道友得以生还其他都死了！”

“不可能，取人性命必死，巩乙不会这么蠢，蠢到连杀这么多人！”巩丙摇头否认“你在骗我，你定然在骗我，你就是想从我嘴里得到其他信息，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有本事杀了我！”巩丙自知龙楚不会放过他，与其被他再次封了五识，行尸走肉般听他驱使，还不如直接死了，这样他的死还能引来宣使，杀了他！

“你将规则运用的挺好，掳掠取血，等到他们坚持不住时，放归光明，这样你的手上倒是干净了，那你就没有想过，当取血之事败露，你们会不会也沦为他们？巩乙当然不傻，他知道一旦杀人必死，那他为什么还是杀人了，是他自愿的吗？”龙楚视线下移，落在巩丙手中的药瓶上。

“不可能，这是提升功法的，你胡说！”

龙楚无奈叹息，伸出一颗鼠类门牙，攥住巩丙的手腕，强迫对方抬手将其放入掌心“不是吃一颗，十颗，二十颗，甚至更多呢？你们修为很低，化形不过几百年，可这些加了魂消霜花的丹药只要量多，不但能提升功力，还能强行兽化，也就是说更容易被控制，灌输指令！当巩乙的意识不由他自己控制时，他便是弃子，你也是，你在我手上两日之余，可曾有人前来救你，若我没有猜错，你们那位大哥也是弃子，他现在可能就在兀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被迫等死！”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昨夜去万法门遇到的所有在内的弟子可都是魔族哦～没有妖～你明白吗？没有妖的意思是你们兄弟三人一开始就只是屠夫的刀！”龙楚低语。

这些话像冰锥刺进巩丙耳膜。他猛地起身揪住龙楚的衣领，其他人见状想要上前，却被龙楚伸手制止。

“你胡说！”巩丙拳头砸向龙楚，却被轻易架住。

龙楚冷冷推开对方，巩丙捶地嘶吼着再次扑向龙楚，却被龙楚一脚踹开“接受现实吧，你们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你们这些年所做之事，死一万次也不足惜，要不是被这恶心的条例约束，我真想……”龙楚攥紧的拳头逐渐放松。

霍风眯着眼看着龙楚所有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丝神秘难测。

被踹倒在地的巩丙脑海里满是龙楚冰冷言语之声，一字一句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灼烧着他的思绪，如果龙楚所言非虚，那他们三人帮着万法门杀的那么多人又算什么，十年，被他们抓来取血的没有千人，也有百人，他们又算什么？

巩丙的世界开始崩塌，声音和颜色猛地炸开，喉咙里发出鸟类的嘶鸣，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抠抓着大腿，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龙楚冰冷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是转身走向端木芊他们轻轻一句“走吧，回去！”

随着他们一行人消失，巩丙视线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呼吸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短促的、漏气般的抽吸，万千思绪隐隐记起了龙楚那句“巩甲可能在兀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被迫等死！”

“大哥！”巩丙跌跌撞撞起身，往山下而去。

……

“恩公们，我该回去了，他日若有所需，我定会鼎力相助的！”元彦行礼告别。

“元彦！”霍云刚想挽留，就被霍风一把拽住，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上前，霍云乖乖站在原地，委屈巴巴看着元彦。

元彦咧嘴做出笑意“霍云，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善良的妖！”

“好！再会！”龙楚微微点头，元彦的身影背光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霍木撇嘴“又不是生死离别，拜来拜去的！”

沉闷的气氛又被霍木打破了，换来一通白眼。

“我们晚上吃什么？”霍木被瞪完还不忘解决人生大事。

“把你炖了！”龙楚扭头。

霍木闻言后退呲牙“龙楚，你太丧良心了，这几天我对你还不好吗？”

“该死的家伙，你最近骂我不下百遍了，还说对我好？”龙楚一把揪住霍木，按在地上又来了一通爱的敲脑壳。

“你等大哥回来，我告诉他，他扎死你！”龙楚起身时不忘再补一下。

端木芊看龙楚最近打霍木打得都成每日小品了，看着挺疼的，嘴唇哆嗦着后退两步，看来最近不能惹他生气了。

龙楚起身后突然想起一件事，给霍木一把拎了起来“把钱给霍风和余青，让他们去城主府兑换，我们去那什么酒馆谈判，给那两个家伙赎回来！”

霍木命苦地瞪着龙楚往霍风那边移动，抬头对上的又是一张臭脸“烦死你们这些面无表情的了！”

“看什么看，你也是，你个死呆瓜！”

余青呲着的大牙立马收了起来，不嘻嘻，被骂了。

“还有你，天天就知道哭哭哭，烦死了，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哭！”霍木开始了无差别攻击，这下霍云也不嘻嘻了。

端木芊脸一抽抽看着发癫的霍木，觉得该给他打动物疫苗了，幸好自己站的远，不然给自己都骂了。

“还有你，你个疯丫头，眼屎没抠干净糊眼睛了，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暴躁的家伙！”

这下端木芊也不嘻嘻了。

“死霍木，我要杀了你，你才眼屎没抠干净！”霍木这骂人也太难听了，给端木芊气得暴走了。

幸好龙楚拦腰抱住手动换了个方向“乖，别气，乖，我带你去吃包子！”龙楚连忙安抚。

剩下的几个黑脸申讨霍木。

“瞪什么瞪，再瞪不给钱了！”自古以来管钱的都很嚣张，霍木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