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一百九十七章 裕景往事

裕景山存在的时间比稷山国还要久远，或者说比如今的修士大派古刹还要久远，无人知该派如何兴起，以何发家，裕景山过于神秘，百年来也只听过端木山河和二段法阵的名号，当然坊间也流传着裕景山有起死回生的古老秘法，但生死乃伦常，对于起死回生之说大家都将其当做一番传说。

裕景山曾是言儒生挑起六族之战后，丢失魅法的一行魅者归隐人族所建。

当时六界秩序崩坏，大战后各族皆被重创，本就脆弱的人族若非古神地寅保护，恐早已陨灭。

裕景山差不多自那时建立，但因裕景先祖考虑到现在的他们除了没有魅法，其他的生命特征与普通人族仍有巨大差异，例如寿命，灵力，蓝瞳！

所以他们主动将自身的灵力凝结成了二段法阵，后来发现远离魅族后繁衍的后代会慢慢失去蓝瞳，寿命也不再漫长，渐渐趋于人族，但通过修行仍可以获得灵力。

一代一代更迭中他们发现蓝瞳不是彻底消失，有的后代自出生便带蓝瞳，许是一只，也有一双的，只有蓝瞳才能修习溯洄术法，也就是魅族观往生的能力，但裕景山的溯洄术法可以说是观往生之能的无限削弱版本，只能窥探生灵过往记忆，而且使用次数有限，无法进行操控或者改变过去，但对已经融入人族的他们来说，这也是无上的恩赐，自此拥有蓝瞳之人才可继任山主，统领全族。

裕景先祖分为五脉，其姓分别为端木、钟离、澹台、公西、左丘，每隔数百年更换山主之姓，外防裕景山的秘密暴露，内防一姓独大，出现争端。

也就是说裕景山主可以出自这五姓中的任何一姓，正如这个百年区间内是端木一姓掌管，所以本不是端木之姓的钟离汐才会被赋予端木之姓，易名端木汐，继任山主，其余四姓担任长老，加上山主一姓的长老，总共五位长老，呈阶梯状进行严格管理。

山主有决定权，长老亦有否决权，以此受制，进行平衡。

但裕景山也有一些不成文的冰冷条例：如山主必须要与五姓后人成亲孕育子嗣，裕景典籍记载，蓝瞳之人诞下的子嗣有部分可能性遗传蓝瞳，修习溯洄术法，正是这一规定，导致历届的山主都无法掌握自己婚姻的归属。

还有一条就是同一代中拥有多个蓝瞳之人，没有通过二段法阵的做不了山主，还要挖去蓝瞳，毁其双目。

类似于这种法令条文还有许多，只不过那些裕景先祖怎么也没想到，千万年更迭的古老门派，后来出现了一位反骨少年！

端木山河出世之前已有千年没有出现过双眼都是蓝瞳的天之骄子了，他十五岁就通过了二段法阵的擢选，他站在高位看着没走出二段法阵的三人就那样死在了阵中，他继任了山主，可那些长老们还下令要毁掉其他四个慢于自己通过法阵之人的蓝瞳时。

他不再如前期听从家族之言，长老之命，对传承了千万年的教条进行了审判和摧毁，蓝瞳本就卓越，何况能够修行的东西更多，当能力足够时，推翻固有的腐朽轻而易举。

然后端木山河在五家长老惊掉下巴的反应中，直接给原本的二段法阵挥剑劈成了渣渣，碎片化成了天地间飘荡的灵力。

【“狂妄小儿，你竟然藐视先祖亡灵！”

“混账！此乃先祖凝毕生之力所设，你竟然打碎了！”

“孽障……”

“大胆……”

“无礼，狂妄……”

给五家长老气得哽的哽，抽的抽，中风的中风。

但幸存下来的蓝瞳的少年们却对端木山河满是崇拜，此举赢得了年轻一辈的喝彩和推崇，毕竟这种生来就带的东西本就不是他们自身可以选择的，要是因为蓝瞳，且不是最优秀的，就要殒命阵中，或者挖去对应的蓝眼，未免太过不公和残忍。

但老一辈显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目无纲常，一身反骨的家伙做山主。

但气归气，端木山河可是他们刚选出来的山主，五个老家伙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其实就是私底下商量了一个月，最后商量出集体罢免端木山河的山主之位，再重新选一个山主，罪名当然是毁了裕景山的护山法阵，藐视先祖贡献，一堆词藻堆砌的讨伐檄文。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个十五岁少年的能力，就在他们洋洋洒洒，念了一个时辰的罪状后。

端木山河在众人诧异，难以置信的视线中重新铸起了二段法阵，准确来说是一个和原本二段法阵同源，却更强大，更温和的法阵，原先的法阵审视恶念，一旦入阵者不够绝对良善和坚持自我，就会被阵法虐杀而死，但端木山河的法阵只会根据入阵之人的心境进行审问和判别，阵灵也不会真下杀手，无法通过者会将其丢出阵法，更无法强行进入裕景山。

端木山河以绝对的能力，威望，手段坐上了山主。

所以后来人提起二段法阵想起的也只有端木山河了，加上这个百年是端木一族掌管裕景山，以至于九州一听端木之姓便会想起裕景。

端木山河虽然早期心气高，但毕竟坐着山主之位，他能违反一条规定，再违反两条规定，但有些还是无法反抗，就比如他的婚姻。

他打继任山主的那天，那些老家伙们就已经开始给他物色夫人了，前期还能以自己年纪小搪塞，过了二十岁之后，那些长老们渐渐发现他老是溜下山和一些危险的家伙搅和在一起，也就是当时龙复，莫沉舟，辛飞虎三人为主导准备划分出新的一境——百恒！

修士界的柳长易，晏国王室的孟忠竟然也主动参与其中，他觉得柳长易这个上任不久的古刹掌门都凑热闹，他也属于修士一境，去看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后就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长老怕端木山河死在外面，这代到现在还没有蓝瞳小孩降世，就开始了无休止的催婚。

端木山河对捆绑的婚姻满是无奈，但也只能接受。

一部分人期待端木山河的孩子能够延续双蓝瞳，但也有一部分人并不希望他的孩子再继任山主，毕竟如果那样，那端木一姓就罕见地延续了两任山主。

端木山河的孩子端木芊虽然摆脱了蓝瞳，但他发现了更可怕的事，端木芊不知是何原因脖子上渐渐出现了神秘图腾，他翻遍了所有秘闻记载，甚至不惜去临安府豪掷万金，但也只查到了一点点线索，便是这个图案上一次出现在癸申之战封印横刯时，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他偶然发现端木芊的血竟然让曾经供奉在历代山主祠堂中已经枯萎千万年的窥素活了过来。

他做了一次试验，结果让他难以接受，他的孩子身体内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他不认为这是好运，而是灾难，便开始强行帮端木芊封印，但后来不知怎得还是走漏了一些消息，说裕景山有闵零宿主，可起死回生，所以“闵零”其实就是那些人谣传时起的名字。

对端木山河来说比起有朝一日那些长老们将自己的孩子当做一株药草，他需要为此铺好路，扫清障碍。

或许有些事命中注定，两年前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孩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