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九十九章

龙楚站在安置病人的屋外看着旁边厨房还在烧热水的端木芊，一个下午的重复工作，孟承志已经累得在旁边呼呼大睡了起来，端木芊还在坚持，一边尽力保持着睁眼，一边扇风。

龙楚走进去后看了眼睡在角落的孟承志，不悦皱眉，但还是随手拿起一旁的毯子，丢了下去。

走近端木芊准备拿过她手里的扇子，却惊醒了打盹的端木芊，看清楚对方后“龙虾？”

“你不炼药吗？”端木芊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

龙楚按下端木芊拿着扇子的手“差不多了！好了，不烧热水了！去休息吧！”

端木芊扭头看向孟承志“我去叫小王爷！”

龙楚若有所思看着对方的动作慢慢站起，回想起在去见龙逸之前他来过这边，只不过当时正好看到对方和小王爷抱在一起，复杂的思绪翻涌，他很清楚孟承志喜欢端木芊，只不过那个喜欢太过苍白，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他可以明显感受到他们三人在一起时端木芊对自己的偏向，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端木芊在某些时刻不是和自己分享倾诉时，他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准确来说有点嫉妒。

……

后夜：

龙楚准备轻手轻脚打开端木芊房间的门，却被端木汐一把直接推开了。

“你轻点，吵醒她了怎么办？”龙楚慌张，他可不想让端木芊知道自己现在和端木汐站在一条线上欺骗她，虽然他还不清楚端木汐到底要取端木芊身上的什么。

端木汐看了眼蹑手蹑脚的龙楚“我下了安睡符，芊儿醒不来的！”

龙楚警惕地看了眼端木汐“你到底要取什么？不会是她的命吧？”龙楚就算已经接受了端木汐要做自己嫂子的事实，但不代表他愿意让端木芊受到伤害。

端木汐无视他的胡猜“把她的衣袖挽起来！”

龙楚不乐意但照做，直至端木汐双指一撇，端木芊的手臂上出现一条血痕。

龙楚瞬间愤怒“你干什么？”原准备护住端木芊，却被端木汐直接控住“别忘了谁助你恢复灵力的。”

“你个骗子！”龙楚伸手拔剑，端木汐不屑一瞥直接筑起结界，龙楚只能眼睁睁看着端木汐在端木芊伤口引血。

端木汐一番操作完后，手在端木芊伤口上一挥，伤口隐匿不见，然后扭头突然看向龙楚“图腾在哪？”

龙楚瞳孔震惊，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端木汐用灵力在端木芊身上探寻。

“你……你这样对得起端木山河吗？是他拥你做的山主！”龙楚怕端木汐真的也和那些人一样觊觎闵零之力。

端木汐突然嗤笑“你忘了，她不是芊儿！”

端木汐说完龙楚身体一震，恐惧感布满周身，龙楚感觉身上的力气被顿时卸下，他不知该如何反抗“求你了，别伤害她，好不好？”

端木汐若有所思看了龙楚一眼，无视对方的恳求。

“在这？”端木汐指着端木芊的脖子试探性看向龙楚。

龙楚紧张到吞咽口水“你放开她！”龙楚一剑劈向结界，巨大的灵力反噬将其弹出，龙楚攥紧拳头满脸愤懑看着端木汐“都怪我，错信你！”

端木汐冷冷一笑，将端木芊的脑袋微微侧向一边，露出后脖颈。

“现！”端木汐将大量灵力用于显现闵零图腾“果真如此！”端木汐看着端木芊脖间的图腾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还在挣扎冲破结界的龙楚，一种未知感的迷茫感袭来，她好像犯下了大错，她昨日骗龙楚说是端木芊自己划破的时空结界，然而事实是她，她答应过前任山主要保端木芊一生无虞，可因为她的严厉和逼迫，端木芊才偷偷下山，在湘国遭遇不测，就连原本属于裕景山的雪灵珏，也被端木芊带走最后消失在了这里，雪灵珏的消失让裕景山原本的二段法阵大幅度削弱，如今各族形势复杂，她作为山主，无法忽视裕景山的安危，所以私自利用族中禁术轮回之刃，划破了轮回界线，将不知哪个时空的端木芊的轮回宿主带来了这里，和她料想一样，只要有一个端木芊存在，雪灵珏会重新与端木芊建立感应，重新出现，可她却忘了闵零之力也是依附于端木芊的，她本以为能够逃脱闵零之力的再次寄宿，但结果却截然相反，她真的将一个无辜之人拉入了不可控的局势之中。

“曜，隐匿！”

龙楚原本紧绷的神色慢慢放松，他看着端木汐的动作“她……好像……在帮助小恶女隐藏闵零呀！”

龙楚看着本来要渐渐显现的图腾又渐渐隐藏了，直至消失。

端木汐大手一挥撤掉结界“这个封印维持不了多久的，明日我若是使用通灵术找到雪灵珏，她的封印就会削弱三分！”

龙楚看向端木汐满是不解“为何找到灵珏会加速闵零之力的重现？”

端木汐沉默了许久，又想起和阿尘的对话，以及这个端木芊的笑颜“罢了，有些秘密是守不住的！”

“你可听过溯洄术法？”

“溯洄？”龙楚感觉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溯洄之术，是魅族最高阶的术法，能观往事前程，我端木一族的先祖曾是数万年前六族大战时受伤隐匿人族的魅者，他们离开魅族时带着九州最难的阵法和守阵灵石，这颗灵石就是雪灵珏，然而一年前芊儿离山擅自带走了雪灵珏。”

龙楚皱着眉头听着裕景山的秘闻往事，但他的关注点却是“守阵？二段法阵仅次于天地阵，它的守阵石是那么容易被拿走的？”

“当然不！可是芊儿有闵零之力，你也是修士，自然懂世间灵法追溯源头，本为一体，只不过因演化修行而产生了不同的属性和强弱，你觉得在最神秘的闵零之力跟前，灵珏会很难控吗？”端木汐突然眼神锋利，她已然违反了世间规律，她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若能保护好这个异界的端木芊也是好的。

“难怪！”龙楚想起王室古墓中的一幕。

“所以，你带着她对你来说就是最强的助力！”端木汐收起冰冷神色，脸上浮现暖色“不过雪灵珏我要带回裕景山一趟，但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向师门复命的！”

龙楚勉强一笑“你这般，我哪有资格拒绝！”然后看向熟睡的端木芊“可是不管是端木芊还是宋冉，你都不应该把她们当做你救命的良药，她们也是人，不是取血的工具！”

端木汐歪头看着满脸愧疚的龙楚“可是你当年的命也是芊儿的血救的，你忘了吗？”端木汐她是当权者，她在乎的是事件的最优解，像龙楚这样畏畏缩缩，心怀怜悯的人，她不理解也不喜欢。

龙楚看着端木汐的眼睛“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害怕，我怕你，也怕她的血可以救人这个事实，我无法想象若是她被九州所知有死而复生之能力，她会不会像他们抢夺灵珏一样，抢夺她，伤害她！”

端木汐没有回复他的话，她很清楚她做的很多事是违反天道，要付出代价的，至于她的代价是什么她还不知道，可是她又何尝有过选择。

端木汐走后龙楚轻轻给对方盖好被子，一股巨大的无助感席卷而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契机下才能送她回家，他最怕的就是被发现对方的闵零之力，他自知他没有能力和整个世界抗衡，那他还怎么保护她。